将虞慕枝卖进南风馆,也无需他亲自动手,反倒留下痕迹。难道只是为了泄愤?这不像平时的苏瑾。
燕长澜狡诈狠毒,但是谋反,却不像他能干出来的。
尤其是得知他假死后,燕长澜更加没有突然起兵的必要。
联想到燕玉章的死因,估计这里头又有苏瑾的手笔。
苏瑾其人深不可测,能鼓动两个皇子造反,自己还能全身而退,这个人极为棘手。
只有彻底摸清他遍布朝堂的势力,才能斩草除根。
还有一件事,就是虞慕枝为何会藏匿在苏瑾的府邸,他分明知道苏瑾心狠手辣。虞慕枝嘴硬不肯说,他忍不住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燕陵尘阖上眼眸,眼前又浮起虞慕枝的脸。
嘴硬脾气犟,他都好言好语哄了那么久,仍是撬不开他的嘴。又娇气得厉害,昨天侍从回禀,虞慕枝嫌饭菜不合口味,闹着要见他。
其实他打的什么心思,燕陵尘再清楚不过,看在他还算收敛的份上,他也就忍了,当即命人重新备了一份膳食,虞慕枝仍是闹,他派张福过去,威胁他再闹就手把手教他春宫图,虞慕枝才消停。
燕陵尘想不明白,他也没对他做过什么,虞慕枝怎么就吓得那么厉害?又不是不喜欢男人。他从前还对着燕长澜献殷勤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陛下,八皇子在外头跪着呢。您看要不要老奴扶他起来?八皇子身体孱弱……”
燕陵尘微哂:“朕没叫他跪。”
张福喏喏应道:“是,八皇子是担心谢纪凌的安危……”
“罢了,朕去看看他。”
燕陵尘起身,走到空空荡荡的院子里,燕秉扬紧咬着下唇,额头布满汗珠,唯独脊背挺得刚直,任凭狂风打压都不会弯折分毫。
“谢纪凌犯了什么罪,你要带走他?”
燕秉扬抬起头,张福唬了一跳:“八皇子慎言!陛下面前不可失礼!”
“无妨。”燕陵尘笑笑:“朕没有对他用刑,只是关押地牢,你兴师动众,是想让朕下不来台?”
燕秉扬睁大双眼,有些吓到的模样,想到谢纪凌的处境,他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大着胆子道:“为什么要关押他?他安分守己待在我身边,如果他犯了罪,我也逃不脱关系,所以,请你把我也一块带去吧!”
燕陵尘挑了下眉头。
平时这小子傻不愣登的,遇上大事反而变聪明了。
“你确实?要是进了地牢,有可能一辈子都出不去。”
燕秉扬毫无畏惧:“我只想和谢哥哥在一起!”
“朕不会冤枉兄弟,谢纪凌牵扯到了前朝的事,等朕查探明白,就会赦免他的。”
燕秉扬不可置信:“真、真的吗?只要你审理清楚,就会放他出来吗?”
“当然。”
“所以——”燕陵尘加重语气,“现在你应该回到你宫里,洗脸沐浴再睡一觉,养好精神,等谢纪凌回来。”
“哎!”燕秉扬脆生生应了一声,撩起袍子就往外头跑,跑到一半,他又折返回来:“我想见谢哥哥,求七哥允准!”
燕陵尘板着脸:“这会儿知道我是你七哥了?刚才不还口口声声逼我放人?”
燕秉扬委屈巴巴对手指:“七哥宽宏大量,一定不会生我的气的。七哥,你说对不对?”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听你的了。”
燕陵尘往地牢的方向走去,燕秉扬立即亦步亦趋跟上他。
燕陵尘心情复杂。
小的时候,为了虞慕枝他还恐吓过燕秉扬,甚至上手掐过他几次。
现在想想挺对不起他的。
燕秉扬要是个姑娘,谢纪凌要是个东唐人,答允他们也无不可。
只是谢纪凌的身份过于复杂,燕秉扬跟着他,不说受委屈,光是权褚泽那关就难过。
燕秉扬当权褚泽的情敌?想想他都替燕秉扬捏一把汗。
看燕秉扬的模样,对谢纪凌十分痴迷,对谢纪凌的处置定要慎之又慎。
一进地牢,燕秉扬立即高喊起“谢哥哥”,重复高昂的叫声响彻天际。
燕陵尘略带尴尬地指了指一进囚室:“咳咳,那个,他在这里。”
囚室还算整洁,燕秉扬一冲进去,角落里就传来一道颤抖的声线:“……八皇子?”
燕秉扬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来回地蹭:“谢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谢纪凌难以置信地把他揪出来:“您来这里做什么?地牢不应该是您来的地方。”
他看向燕陵尘,燕陵尘摊手:“他非要来,朕只好满足他的要求了。”
燕秉扬从谢纪凌怀里抬头:“七哥,我想和谢哥哥住一起,可以吗?”
他眼神哀求,率先拒绝的反倒是谢纪凌:“八皇子别说傻话,属下是犯了错才进地牢,您无缘无故进来做什么?您还是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