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琛知道他这是在报复自己说他的车是老古董的事。
司机老赵跟了江琛三年,车子还是第一次出问题,面露难色的看向江琛,反观江琛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不紧不慢的朝赵叔道,“先联系保险公司吧,后备箱我记得是不是有伞?”
“对。”赵叔边拿手机边答话,见江琛已经开了侧门准备下车,忙道,“我下去拿吧!”
“不用了,你在这等着保险公司,我送他回去。”
江琛开了车门到后备箱拿了伞,撑开,绕到后座乔奕白的位置,略微弓腰敲了敲车窗,随后拉开车门冲里面快要睡着的乔奕白道,“走,送你回去。”
路面坑洼,雨水堆积,本就狭窄的胡同两个人并排走着甚至会显得拥挤,雨水顺着小道从上而下缓缓流动,江琛黑色皮鞋里包裹的袜子已经湿透,乔奕白后知后觉出点尴尬来。
让人纡尊降贵的来送他,还陪他这么狼狈。
路过便利店时,乔奕白说想进去买点东西,江琛看他最后结账了两根火腿肠,一小罐牛奶。
出了门,乔奕白直奔不远处的公共厕所,外面垃圾桶旁边趴着一只浑身湿透的黄色独耳猫,江琛盯着乔奕白拆了一根火腿肠掰开放到地上,估计是常来喂,小猫并不害怕他。
迈巴赫的伞足够大,雨水打在伞面的声音被隔绝在一方世界之外,伞下蹲着的乔奕白和江琛那天在雨夜里第一次见到的并无不同。
等小猫吃饱喝足之后,乔奕白终于记起旁边还有个人来,“走吧。”
小猫在此刻却咬住乔奕白的裤子,头在他脚踝处蹭着,然后跑开几步,又回头看两个人有没有跟上来,嘴里发出急切的喵喵叫声。
“跟着去看看吧,好像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乔奕白站在伞下抬头看江琛,不太相信道,“是这样吗?”
这时候的乔奕白总算没平日里多数见到的时候冷酷了,江琛迎着他茫然的视线轻拍了下他的头发,“先去看看。”
两人亦步亦趋跟在小猫后面,穿过一条仅能通过一人的胡同,走到一处低矮破旧的砖房,四方土砖垒起来的储物洞里,趴着一只黑色的土狗,前腿估计是被压断了,对人也相当忌惮,听到脚步声便缩成一团贴着墙面往更深的里面躲。
小猫喵喵的盯着乔奕白手里的火腿肠。
乔奕白这回懂得它的意思了,和刚才一样把火腿肠剥皮掰块,放到靠洞口的位置,因为有人在小黑狗一时不敢过来。
江琛伸出手把乔奕白拉起来,“我们先从旁边等一会。”
因为面前不再有人,一旁又有小猫的引导和鼓励,小黑狗才肯慢慢的探出头来,每吃一口火腿肠,就又缩回头去,来回几次之后终于敢大口放心吃。
这么一段小插曲过后,雨水似乎有缓下来的趋势,打在雨伞上的声响逐渐变得轻微,江琛仿佛在这个看起来拥挤破烂的胡同里,听到了乔奕白最温柔的声音,见到了乔奕白最柔软的样子。
乔奕白住的地方还要再拐两个胡同,胡同是相互交联的,四通八达,拐进里面很难分清真正的方位,乔奕白租的房子在第三个胡同口里第六间。
仅十平的房间空间狭小,江琛收了伞,乔奕白帮着把这把迈巴赫专配万元一把雨伞立在门外,房间里漆黑一片,果不其然又停电了。
乔奕白打开常备的手电筒,找到一块还没怎么干透的毛巾,递给江琛,“小江总,不嫌弃的话你就先拿着擦一擦,没多余的。”
毛巾是早上刚擦了车衣的,乔奕白忍着没说出实情。
房间本就不大,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空间更是拥挤,乔奕白一个人住习惯了,除了一张圆桌对应的塑料板凳之外,再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
乔奕白把板凳让给他,自己搬了个啤酒箱子蹲在上面,整个房间只剩手电筒的光亮。
平房下暴雨之后屋内变得潮湿,外面雨声听得清晰,间或有狗吠和虫鸣,还有哪家打骂孩子的吼声。
“小江总,你什么时候走?”
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乔奕白收起手机开始赶人。
塑料板凳坐的不太舒服,江琛松了领带,细长手指解开衬衣最上面一颗扣子,语气懒散的回看着没良心的小崽子,“乔奕白,我刚才可是冒着大雨送你回来的。”
乔奕白拿着手电筒环绕着房间转了一圈,“你也看到了,我这啥也没有,还停电了,你这浑身湿透了,生病了可别再赖住我。”
他放下手电筒,交叉着双臂道,“我可没钱赔你。”
等到赵叔从公司派来的车到了,江琛起身问他,“要不要跟着我回去住一晚?你这没水没电晚上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