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尚的脸又青了。
有一点需要说明:经过这件事,我和姜耀汉的关系并没有变得亲密。他的居住条件和情感待遇都得到了改善,却依旧很沉默,没有以任何形式向我表达谢意,我再收到姜至尚的邀请去姜家当夫妻俩的情感链接时也没有对他很热情,更没有说我也被自己爸爸打过,寻求他的认同。
我是举手之劳。他也不是那种陌生人随便施以小恩小惠就当对方是救世主或者信仰的人。
这很好。因为陌生人终究是生命里的过客,给予的帮助都是有限且短暂的,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哪天突然失去了TA,会觉得天都要塌了,没有办法继续正常生活。
他还是在班尼迪克幼儿园瑞草一洞园区当他的独行侠,我还是在城北洞园区当我的“海王”。
你们一定会想我不是翻车了吗?怎么还是“海王”?
翻车?翻什么车?不存在的。小孩子有好吃的就能哄回来。没错,我就是这么渣男发言。哪个小孩子来烦我都会被我用吃的打发掉,实在被缠得不行就扮家家酒,过无数把当“老公”的瘾。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在一周目当过我的“老公”的徐仁宇。
自从他和他“叔叔”徐文祖双双入院之后回归幼儿园,我们再也没有互相搭理过对方。
我不想再哄他了。
即便我心底仍然觉得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白费了,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屈,顺便更加讨厌徐文祖。
哼,这点沉没成本我付得起。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满大街都是。
……
1992年6月2日,由于我避免了逃兵绑架案的发生,没有住院,李玉也没有请车师今来家里祈福,所以我没有再错过卓秀浩10岁生日,依旧在卓家遇见了跟随CX经济视察团来到H国就医的金光日。
没有发生一周目时在医院的龃龉,他对我的态度还算可以。
卓家照例将生日宴会场布置得很有氛围,但卓秀浩还是没请几个人,冷清得很。
当他在游泳池里游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我忍不住蹲到池边问他:“秀浩哥,你朋友少我可以理解,但以你的身份,不能一点都不应酬吧?”请的这几个除了金光日我一个都不熟——这周目的金光日也觉得跟我不熟,他们已经相约去卓家游戏室打游戏了,而我对现在受技术限制导致制作比较粗糙的游戏无感。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生日他被毛泰久和徐文祖拒绝了,这次连他们都没请。
他一抹脸,眨眨眼,道:“你觉得少,是因为排得上号的那几个财阀家的孩子和我年龄差有点大,玩不到一起去,而等我们产生商业上的联系,最早都要我成年以后。我父亲现在正处于年轻力壮、冲劲十足的阶段呢,轮不到我操心。”
我一想也是。等他长大,排不上号的也终会上赶着来讨好他。
我说:“那我们玩什么?”
“你喜欢玩什么?”他问。
“唉。我想不出来。”大概是我一周目已经当过一阵大人了,根本回不去幼童心态,连假哭的演技都没能得到锻炼,所以在扮家家酒时当不了老婆儿女,只能当爸爸。
我失去了一部分简单的快乐。
“你都想不出来,我更想不出来了。”他说,“还有,为什么会想着玩儿呢?你在旁边躺椅上躺一天也是来给我捧场了。”
这位更是重量级。
然而我真的听从他的建议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躺了一天。
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懒散。
玩乐?那是什么?
睡着之前,我对隔壁躺椅上的卓秀浩说:“秀浩哥。”
“嗯?”
“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无聊的一个生日宴。”
“是吗?”
“但是,真不错。”
……
1992年6月21日,进步集团会长赵勇豪的儿子、赵慧美的侄子赵英民从A国回来了,在赵家别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广发邀请函,就这样把我认识的所有大孩子、小孩子都聚到了一起。
我和李英俊看着自恋的赵英民在分散各处的徐文祖、毛泰久、卓秀浩、徐仁宇、金光日、张俊宇和张汉书兄弟、姜以撒和姜耀汉兄弟、白熙成、黄敏成、尹熙材当中蝴蝶穿花一般走过,十分无语。
每过几分钟赵英民就会回到我俩身边,告诉我们他觉得谁一定对他有意思。
我久经考验,只回复淡淡一声:“哦。”
再不然就是“是吗”、“真的啊”。
他就比我大一岁,刚回国,词汇量紧缺,来回来去就只会夸那些家伙“好看”。具体怎么个好看法,说不出来。
我看了几眼徐文祖和徐仁宇,心想:过客,都是过客,让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解决专业的问题,我就不用掺和了,凭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