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
“在医院你打花牌输了。”
就这一招了是吗?!我说:“仅此一次。”
我把盘子递给他,接过他手中的布条蒙住双眼,感受了一下,将视力加满,听力加到8。
然后,我往外看,这块布上的每一处空隙都在漏光,不受一点影响,外界的纷乱嘈杂也还能忍受。
我主动伸出手去,拿过他手上的盘子叉子,把小蛋糕叉进嘴里咀嚼。
“呵呵呵呵呵呵呵……”毛泰久嘴边的笑纹越阔越大。
我又听到了那种“哒哒哒哒……”,却是两道互相重叠的,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正走近我们的男青年。
他只是喉咙在上下滑动,就发出了这种声音。
原来毛泰久是在模仿他。
模仿一个人的残缺,跟伤口上撒盐没区别。贪图新鲜是一时的,始终模仿我觉得不妥,但他们一个肆无忌惮,一个习惯成自然,我没说什么。
毛泰久向我介绍:“这是我哥,我爸爸的干儿子,南相泰。”
“相泰哥好。”我点头打招呼。
他看我布条遮脸的样子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朝我点头,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对折的文件袋展开,双手递给毛泰久,默默离去。
我也转身往自助餐桌那边走,毛泰久跟在后头:“你不想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不想。”我在众多客人的身形间隙里辗转腾挪,游刃有余,“这布条要戴多久?”
“一直戴到生日宴结束吧,那样我才不觉得亏。”他说。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挡在我身前,我往左,她也往左,我往右,她也往右。
她故意的。
我出声了:“姨母,让一下好吗?”
“哦哟,我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啊,”她做作地道歉,又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回答。她不是我认识的财阀圈子里的人,故意凑过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毛泰久作了介绍:“这位是法布尔医院的院长,她在飞毛岛(碑某岛)还有一处叫FR的儿童医院,我小时候检查出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时候,正是她收治的我。虽然我不知道时隔这么久,院长为什么会出现在毛家。我不记得有邀请过您。”
还是不请自来的。
她丝毫没觉得难堪,笑容温暖,且眼神兴奋,对我说:“俊秀小朋友,你遮着眼睛也能躲避障碍,想必听力一定很好吧?我名下的医院有个姓姜的姐姐,她出了车祸,暂时失明了,可是她的听力却变得和你一样好哦,而且长得很漂亮,你要不要哪天去看看她呀,我给你介绍。”
“谢谢姨母,我不想去,因为我并没有失明。”对一个小孩子用美人计,有没有搞错?
“我们还有研究声音对人的意识产生的影响哦,研究表明,如果讲述内容配合对应的频率,还能将人催眠到睡着哦。是不是超级厉害?”为了增加新引力,她连声音也往幼齿方向装了。
催眠什么的,一听就联想起瑟瑟的内容。“姨母,不可以瑟瑟。”我说。
“我……”这下子女人脸都要气歪了。
“院长,你讲完了吗?”毛泰久下了逐客令。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艰难地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转身离开,将手中的包包捏得死紧。
我心情不太好:“毛家什么人都能进啊。”
“女人总有办法混进来的,她要是想,混进你家也未尝不可以。”
我知道他在说李玉。还真是很有可能。
“这么长时间了,你消气了吗?”他问。
你当我是正义使者?我犯得着生你的气?我算老几?我说:“你看我面容平和,一点都没有生气啊。”
“那就好。”他甩甩文件袋,“本来是我想先把姜权酒的资料给你看的,证明我们并不是没有同类,结果被她抢了先,真不爽。”
“我不想看。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很容易激起我的联想。你们所说的姜权酒出车祸导致失明,说明是视神经损伤,我还没听说损失视力后听力却变好的,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神经管理体系。你今天COS的夜魔侠,是虚构的,是意外接触化学药物导致失明,然后其他四感获得倍数提升,那么这位院长又是用的什么方式呢?”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你们是她的病人,还是她的实验体呢?”
说完之后,我扭头就走,只听见身后的毛泰久衣物发出摩擦,随即从他手中传来一阵塑料与金属崩裂的声音。
我又转过头去,看到他咬牙切齿地捏碎了一个类似入耳式助听器的东西。
原来如此。即便是从生理上,他和我也并不是“同类”。
他看着我,沉默地对我倾泻他愤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