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隐匿身形回到那座叫圣音的JD教堂时,毛泰久的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已经结束了,有人正在攀上梯子收取高处的横幅。
参加典礼的JD教会中的“弟兄”和“姐妹”们已经散去,但毛家父母和朋友们还在祷告椅上坐着等待。
毛泰久去了哪里?我走出教堂,转头四望,才发现他和主礼人赵洪牧师正在教堂外的小广场上交谈。
四下无人,他们的语调很平常,说的话却不像是虔诚的JD教徒该说的。
“毛牧师听说过崔济愚和天道教吗?”赵洪问。
崔济愚?金帝释的前世?我和徐仁静在时间罅隙里往外看的某一次见过他,当时他正在奎章阁秘密觐见国王李昪(biàn,CX哲宗)。
提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立马集中精神。
“听说过。”毛泰久眼含疑惑,“是CX天道教第一任教主。赵牧师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他为了对抗西学即TZ教、JD教,在民间传统信仰的基础上吸取儒、佛、道三教,创立了东学道(天道教前身)。但第三任教主孙秉熙却在1919年3月1日联合天道教15人,JD教16人,佛教2人以“民族代表”的名义发表《独立宣言书》(《己未独立宣言》),和学生、群众一起开展示威和请愿运动,由此拉开人民独立运动的序幕。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时移世异,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变通的。”赵洪殷切地看着毛泰久。
毛泰久没有表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他继续讲述。
但我从他丝毫没有变动角度的嘴唇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今天因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而产生的躁狂般的开心正逐渐消减。
“本来这些话应该由其他人对您说的,但是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就只能越俎代庖了。”赵洪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请问毛牧师有兴趣投资、或者引荐他人投资一个已经成熟的教会宗派吗?”
不光毛泰久,我也一时无话可说。
你都把话题抬高到ZJ与人民独立运动的高度了,竟然只是为了试探毛泰久对JD教其他宗派的态度、好获得投资吗?!
H国境内,打着JD教名义的教派林立,建立教派的人所求不外乎金钱、权力、美色,连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所宣扬的“正义”,都不过是他获得权力的一种方式罢了——处罚权也是权力的一种。
“或许,毛牧师听说过目前炙手可热的IT企业Forest公司的会长秦终现吗?”赵洪扯出一张大旗,“他也是我们宗派的投资人之一,设计的论坛‘诅咒林’非常灵验,在年轻一代中特别受欢迎。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一位身怀伟力的降神巫。”
真的是进境啊。她来这趟,估计是看在毛泰久的授圣职礼来的都是首尔屈指可数的有钱人,想说动他们投资,结果被我横插一脚,打乱了计划。
毛泰久说:“秦终现会长的大名如雷贯耳。我确实有投资管理公司,也愿意相信他投资的宗派是有可取之处的。”
赵洪脸上喜色一现。
然而毛泰久话音一转:“不知道赵牧师的福音派今年的财务规划、支出审批流程、监督体系是怎样的?”
赵洪措手不及:“这……”
“如果因为赵洪牧师忙于牧民,不太了解,可以让福音派负责这些事情的人联系我,”毛泰久强调,“我真的很感兴趣。”
“好好好好。”赵洪忙不迭地点头。
他告辞之后,我毫无顾忌地显现了身形。
毛泰久先是被我吓了一跳,发现是我之后,就笑了:“金光日说你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见,我本来是当他抽烟太多把脑子熏坏了瞎说的。”
一身洁白的长袍衬得他外在平和,微笑让人有亲近的欲望。
我克制住了想要亲近的欲望,没笑:“我来是想说,我是李玉流落在外的儿子。就是之前找过你们的那个有名集团的财务理事。”
“哦,还是想延续你从是延边偷渡来的说法。”他点点头。
烦死了!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别生气,我请你吃好吃的,多辣都行,我经过不断练习,适应了。”他说,“希望这次,你能告诉我真名,朋友。”
我不想说话。
“嘿!”从证券街方向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离得老远就高声朝我打招呼,“李三!”
在毛泰久眼中,他平平无奇。
而在我眼中,他脚踩雷电,身后隐隐有巨大的牛形显现,一柄锤子绕着他“呼——呼——”高速旋转。
毛泰久问:“你朋友?”
“……”没见过。但一个没见过的……暂且称之为人,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长什么样的?
“我是巴尔。”来到近前,他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