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喔喔——!”年轻人们鼓噪起来。
想到等热闹散去之后,我和家人会被三角形防护栏以及电动铁栅栏隔开两边,我的鼻子才酸了起来。
“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李玉强调。
“嗯。”我点点头。
“刚才那人你看到了吧?是拳击手,如果你有事,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其他的,你们以后会遇到的。”他说。
嗯?我再次看向那个帅哥,发现他果然又在看我。
这次是在看我,而不是看赵慧美了。
在决定兵科之前,我和他要在忠清北道论山(大田市西南方约40公里)的陆军第二训练所进行为期五周的新兵训练。
其间又接受了一次体检、身家调查报告,还捐了血,然后我们就背着装着铝制兵籍牌(俗称狗牌)、2套战斗服、2双半筒靴(战斗靴)等部队下发的物品的绿色背包进了宿舍。
“……”大通铺,又见大通铺。大学的三天两夜(也有两天一夜)的活动才几个人啊,这里靠着两边墙面的一边一排,要躺大概10个人!
磨牙、打呼、放屁、脚臭……想想就让我窒息。
帅哥怼了怼我的胳膊,举手敬礼,声音洪亮、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自报家门:“1月13日,训练兵安俊浩前来报到!”
真要这样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地跟人说过话。
好几个人盯着我的脸看。
“你就是那个‘神的儿子(能合法地免除兵役)’?”有人问。
“啊?哦,不算吧,我不是来了吗?”我说。
帅哥又怼我胳膊。
我稍稍提了调子:“1月13日,训练兵李俊秀前来报到!”
有人又问:“喂!‘神的儿子’,你有姐妹吗?”
“没有。”
帅哥在旁压着声音,从牙缝里给我透露消息:“要说,有。我都给你准备好照片了。”
我顺着他说:“……啊,有。”
他从背后塞我手里,我上前去双手递交给那个询问的人。
从表情来看,他很满意,围观的人也很满意,纷纷发出:“哦吼吼吼吼吼……”的叫声。
“呼……”且不管这“姐妹”的真假,也许,我这几周会过得稍微轻松一些……个屁啊!
作为训练兵,冬季早上7点起床,紧接着是2公里跑步、梳洗和清扫营房、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进行部队事务的教育训练、作业等操课(持Q动作、射击、刺Q术、战斗训练、手L弹投掷——投的方法、化学暨H武防护训练、行军、单兵战斗、日夜间警戒要领、捕获敌人要领、军人精神、军队内务知识)。午饭中午12点吃,下午13点到17点还是操课,17点后到19点前是晚餐和洗澡时间。
晚上19点到21点前是被称为“晚点名准备”的自由活动时间(在这段时间也要打扫卫生),半小时后晚点名,检察人员、装备,22点熄灯。
疲惫、乏味、肮脏、恶臭,循环往复。
累是累,无聊是无聊,但上下都有人撑腰,我在军营的生活十分平静。
只有一件事,让我倍感奇妙。
我训练时崴了脚,擦破点皮,被想当我“姐夫”的家伙们小题大作地上报,之后就被送进最近的一家军医院,然后在“救治”的过程中,一个医生偷偷掀帘子进来,当着医治我的医生的面对我说:“‘神的儿子’你好,整形吗?我手生得练练。”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无语。兄弟,长眼睛了吗?哪怕是出于男性的嫉妒心,你也不能说出这么违背良心的话啊。我还需要整容?连美颜都是毁我的容好么。
更何况,张口就是“神的儿子”,讽刺我,我愿意搭理你?
我家里有钱、我今天来军医院的事就少数几个人知道,肯定是他们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出卖了我的情报。
好哇!我就说那群牛马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送我来这里!
没等到我的反馈,他有点急,说话像说rap:“点痣、双眼皮、隆鼻、植发、打玻尿酸、肉毒杆菌,价格低廉,你考虑考虑。”
我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来当兵?因为不想被万人唾弃,还因为不想坐牢。
“H国军义务司令部规定军医院不可提供士兵以美容为目的的整形医疗行为,你想坐牢你别拉着我。”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强硬地打断:“我家有新闻平台,你想出名吗?我送你一程。”
他毫不犹豫地撒丫子跑了。
扶着受伤的我来就医的安俊浩忍了又忍,嘴唇颤抖,上唇角那颗痣越发明显。
“你想点痣吗安俊浩?要不我把那家伙叫回来?”我没好气地说。
“不了不了不了。”他连连摆手,眼里都是星星。
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