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仁宇同时转头。
来人是一个从容貌到身材都无可挑剔的美女,我一看美女心情就好了很多,笑得乖巧:“姐姐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俊秀不可以叫我姐姐哦,要叫姨母,以后还有可能叫我妈妈呢。”美女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从放在大腿上的包包里掏出个小礼盒来,“生日快乐,俊秀。”
我快乐得起来吗我快乐?!太意外了!我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美女看我不接,把礼盒放到我身前的桌子上,眼泪说来就来,抽抽噎噎:“姨,姨母也不想这样,可是姨母怀孕了,姨母也没有办法啊……呜呜呜呜呜呜……”
“姨母你妆花了……”我说。
“呜呜呜呜呜……”哭到伤心处,美女还抽了桌上的纸巾“哼——哼——”擤鼻涕,擤完鼻涕接着说:“虽然才刚检查出来,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但是以后就要和爸爸和俊秀成为一家人了。如果你叫姨母妈妈,姨母也会对你很好的哦。”
你是谁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李玉玩那么花还不跟赵慧美离婚?你家世比得过赵慧美吗!我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把小西装往上一拉,衬衫抽出裤腰往上一卷,侧对着她说:“姨母,要是你当了我妈妈,可以让爸爸不打我了吗?”
我装作眼含期待,就像她是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嗝。”美女被我衣服下的道道红痕吓得情绪都不连贯了,“这,这,这是什么?”
“爸爸在家总是生气,他不打妈妈,只打我,我好疼啊。姨母,你当了我的妈妈生下弟弟妹妹之后,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只打我一个了?那你多生一些弟弟妹妹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我空出一只手去拉她衣袖。
美女手臂一缩躲开了我,立马捂住嘴,站起来连连后退,看看我,又看看不远处被人围着恭维的、举杯大笑的李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那个人一般,转身就跑,高跟儿戳在草地上,崴了好几次脚,背影狼狈万分。
我坏心眼儿地叫了声:“姨母你礼物忘拿走了!”
她跑得更快了,手上的小包包都被甩得飞起来。
我整理好衣物,在徐仁宇莫名的神色里拿起礼盒,揭开盒盖。
里面是个红色的、火柴盒大小的法拉利 Testarossa的迷你模型,非常精致,算用心了。我合上盖子,塞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傻女人,这下还不趁孩子月份小赶紧打了,留着出生给李玉打吗?”
徐仁宇犹豫很久,才问我:“要是这个姨母回去不要孩子了,后来又后悔,怪你怎么办?”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切蛋糕了。我说:“先不说她的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她肚皮都没股起来,连性别都没定的胚胎在遣词造句上都只能用它,连人都还不是,对它,我个人而言不会觉得有愧疚。对这位姨母,那更是没有,无论是成为李玉的情人还是怀孕,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徐仁宇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
我知道李玉有很多情人,是从李玉和赵慧美的日常口角中得知的,但舞到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
本来过生日要提前好几天准备、当天要一个个点头弯腰迎接客人就很累了,还碰到送死狗的、踩烂遥控车的、主动要来当我妈“加入这个家”的,懒得要死的我的心态已经濒临失衡。
但我没有表露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被李玉和赵慧美夹在中间,大手包小手帮着切三层大蛋糕,在扑面而来的无数声“生日快乐”里表情愣怔。
九点,生日宴会散了,送走客人们之后,管家领着人清理会场。
但在我这里还没完呢。毕竟伯父伯母和李英俊都还没离开。我从花园里捡了根油松树枝,拖回卧室,往眼里滴了点水膏药,忍着它呛人的味道从大衣柜里随便选了几件夏天的衣服包好,把树枝往绳结里一怼,扛上肩头就走下了楼。
大客厅里,伯父正和李玉交流今晚的收获,一看我这个离家出走的架势,连忙跑了过来,言语急切:“哎哟,俊秀这是要干嘛呀。”
我拍拍小包裹,眼睛在水膏药的刺激下哗哗流眼泪:“刚才一个姨母说有爸爸的宝宝了,我不想变成累赘,就让爸爸自由地去追求他的幸福吧。呜呜呜呜……”
伯父伯母和李玉夫妇面色陡变。
小孩子哪懂这些?怕不是有谁说了什么!伯父立马黑着脸走回李玉身边,把人往外扯,应该是避着我去求证了。
伯母和李英俊也坐不住了,立马跑过来把我抱住,伯母一口一个“乖孩子,别听人瞎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李英俊则一个劲儿拍打我的背,好悬没把我今晚上吃的给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