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不太适应密集的脏话,但这段听着莫名舒心。“抱歉。”他说。
“你就会说这一句吗?”闻笛磨着牙,“没有别的话要说?”
“……真的很抱歉。”
这人是复读机吗?!“这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平常不是很会说吗?现在就认识这一个词了?”
然后,边城确实换了句话说——闻笛最讨厌的一句——“你冷静一点,我们要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
宋宇驰开始浏览通讯录,他觉得是时候找个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
“谁要理智!”闻笛大叫,“我在跟你吵架,吵架就是情绪发泄!”
“你看,从我这个角度,确实容易误会,”边城说,“你跟我结婚就是因为他……”
宋宇驰觉得民事案件可能要上升到刑事案件了。
闻笛难以置信:“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你还留着他写给你的情书……”
“那是因为……”说到一半,闻笛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留着情书?”
场面又陷入了死寂。
“你给我说清楚!”闻笛越来越惊恐,“情书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边城顿了顿,说:“阳台。”
“什么……”
“那天晚上我也在阳台。”
“哪天……”
“qanik。”边城说。
闻笛沉默了一瞬,猛地扭头看着窗户,外面是黑漆漆的夜空,隔着玻璃,偶尔看到一点灰色的颗粒飘落下来。
天空中飘落的雪。
闻笛蹙起眉,随即睁大了眼睛。过往几个月的点滴穿成一条线。太明显了,明显到让他痛恨自己的愚蠢。他从一直安静看戏的于静怡身旁冲过去,对方惊讶地问“怎么了”,他没有回答,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边城拿着手机站在他面前,背后,301的房门开着,宋宇驰交抱双臂,靠在门框上。
闻笛的脑中闪过无数手机上的消息,对骂、噪音、白烟、摄像头……过去几个月差点把自己折磨到神经衰弱的,就是这个人!
他放下手机,挂断电话:“那个微信号是你的小号?”
“是。”
“你家里还有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男生?”
“我弟弟。”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住在对门的?”
边城沉默了一瞬,回答:“一个月之前。”
又来了!跟结婚那件事一样!闻笛快崩溃了,他怎么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要算的账还很多呢。
“你!”闻笛指着他说,“大白天拉小提琴,还说我没公德心的是不是你?”
边城沉默了一会儿,说:“是。”
“把厨房烧了,往我这放毒,还说我字丑的也是你?”
“……是。”
“说莎士比亚是三流作家,我喜欢他就是没品味,”闻笛一条条细数,“我自命不凡,看不上人家的努力,我说话没逻辑,还没常识,脑子像草履虫……”
边城张开嘴,宋宇驰以为他会滑跪道歉,结果他来了句:“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你……”
宋宇驰心如死灰。救不回来了,埋了吧。
闻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说这些都是事实了?!”
“知道对面是你之后。”边城说,“我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些话了。”
闻笛瞪着他,指着他的手颤抖了半天,后退两步,凶猛的关门声伴随着一句:
滚!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依旧是气人的教授!
第40章 越是到处宣扬爱情的,越靠不住
这一架吵的惊天动地、气势磅礴,当事人外加观众,窄小的走廊凑成了戏台子。宋宇驰脸皮厚,揣着手站前排,于静怡腼腆点儿,在客厅里竖着耳朵听。到最后一声门响,连沉迷动画片的江羽都跑了出来,一脸惶恐加茫然。
于静怡眼看着闻笛十级怒火出去,亿万级怒火回来,那眼神,简直要把客厅一干老家具轰成亚原子。于静怡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劝解之法,只能在原地悼念好友的婚姻。她对边城不甚了解,也知道天才可能有点孤僻,有点没情商,有点不会说话……
但这也太极端了!简直就是块木头!化石!她一个母胎solo上去都比他强!
闻笛还在客厅来回踱步,愤怒中带着绝望。真是岂有此理!这人隐瞒真相,对自己进行了长达数月的语言和精神攻击,还是个感情残障!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发射求偶信号了,结果对面连个标点都没接收到!
他看上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于静怡想起冰箱还放着一包闻笛爱喝的生巧牛乳,终于找到了打破困境的出口。她把牛乳拿出来,放在桌上,往闻笛那推了推:“消消气,大晚上的,太激动了待会儿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