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因为孩子在旁边吗?”
“是,”边城说,“谢谢你帮他,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闻笛觉得这是应该的,就答应下来,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去你们家吃饭,他怎么也不奇怪?他知道我是谁吗?”
“不,他只是喜欢你而已,”边城试图让他安心,“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也不知道是哥夫帮的他。”
“哥夫是什么东西!”
“brother-in-law?”
闻笛捂住脑袋,什么跟什么啊!“再见!”
他刚想关门,门里突然钻出一个脑袋。闻笛低下头,看到江羽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要跟哥哥说再见吗?”边城问江羽。
江羽摇摇头,把收集册拿出来,递给闻笛。
闻笛看着册子,一时有些无措。“给我的?”他犹豫着接过来,“为什么?”
“幸运草,”江羽说,“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闻笛低下头,看到纸张里透出的绿色。四叶草被小心地收集、晾干,用硬纸板压平,整整齐齐地夹在书页里。
“谢谢。”闻笛说。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第二天早上,刚洗漱完,边城就来敲他的房门。有车接送上下班还是舒服。
到了学校,他先去高中学部递辞呈,拿剩下的实习工资,边城则走向行政楼的校长室。
校长室很宽敞,进门先是一个会客厅,里面有两张面对面的沙发,中间的玻璃茶几上摆着烟灰缸和茶杯。昨天边城接到管学生事务的方副校长的电话,说今天在这里谈。
不过,等他走到里面,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秘书皮笑肉不笑地走进来,给他倒了杯茶。
边城问:“杨天骅的家长呢?”
“杨先生和夫人今天有一个重要的酒会,没时间来,”秘书说,“他们的律师会跟您谈。”他看了眼表,“可能路上堵了,您先等会儿吧。”
边城皱起眉。对方的态度比他想的还要轻慢。
不久之后,门口出现了两个中年男人,一个大腹便便,一个西装革履。秘书指着胖的那位,介绍说这是方副校长,另一位自然是杨家的律师了。
看着副校长笑容可掬的样子,边城觉得今天必定是白来一趟。
果然,边城一开口提昨天的事,方副校长的笑容就消失了,眉头紧锁。“校园霸凌?我们学校绝对不存在这种现象。”他表情严峻地说。
边城把手机转过来,上面是几张胳膊和腿部淤青的照片。
方副校长拿过来看了眼,摇摇头,把手机推了回去:“江羽家长,我们实事求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课间追逐打闹,上体育课,都可能擦伤碰伤。我们学校有那么丰富的社团活动,学击剑、马术、曲棍球的孩子,身上的淤青比这多多了。”
“他不会击剑、马术、曲棍球。”
“你怎么知道呢?家长有时候是不了解孩子的。”
边城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也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副校长说,“孩子有时候会夸张事实,我们作为家长要仔细分辨。”
一旁的律师也开口了:“边先生,法律讲究证据。如果是物理暴力,就要有验伤报告,如果是精神暴力,就要有诊断证明。不能什么都没有,上来就扣校园霸凌的帽子,那不是冤枉人吗?”
“如果他不断几条肋骨,留几道伤疤,就是没事?”边城冷冷地看着他,“只要他不疯,不抑郁,就是没事?”
“江羽家长,你冷静点,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副校长说,“你又不在现场。”
“我在。”门口有个声音说。
站在沙发旁对峙的两人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闻笛。
副校长钉了秘书一眼,似乎是埋怨他拦不住人:“这位也是江羽的家长?”
“我是目击证人,”闻笛说,“我亲眼看到那位姓杨的同学骑车撞人了。”
律师和副校长对视了一眼。“您确定是撞人?我的当事人说,只是反应慢没躲开而已,”律师问,“还是说您有录像?”
“看到自行车撞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扶,哪有功夫录像?”
律师笑了笑:“那……”
“但之后的事,我都录下来了。”闻笛拿出手机,简短地放了两句。
【你个实习的嚣张什么?我爸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全家信不信?】
【顶着个老师的名头,还真把自己当玩意儿了?我打个电话,马上能让你走人!】
在场的其他两人脸色沉了下来。闻笛关掉手机,感叹道:“要是放到网上,效果肯定爆炸。巧得很,我有个朋友就是做自媒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