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紧接着他扬唇一笑,眉目里流出没点正形的痞气:“可让你逮着机会把我删了,是吧?”
怎么又扯到这个话题啊……
棠昭不忿:“我都解释过了。”
周维扬思索,解释过了?解释了什么来着。
看到他就想找他?好烂的借口。
他难哄得很,撑着脑袋,露一副骄傲的冷淡神色:“理由不成立,再编一个吧。”
“……”
言外之意,这个仇要跟她记好久。
棠昭忽而想起他在录音里那样温吞,小心翼翼,甚至有几分卑微的告白和心意。
哪里有像现在这样故意刁难人的骄矜样子。
那一晚的声音,被她来来回回听到睡着,想要借此脱敏。
仿若隔世的温存将她环绕。
脱敏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越陷越深,在他经年未变的爱里。
周维扬见她不语,好像还偷偷笑了下,他收回视线,懒得猜她心思,再一开口,挺突兀地提了个事儿:“既然如此,哪天去提亲?”
“什么……”棠昭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提亲?”
他懒声应:“嗯,提亲。”
又说一遍,帮她确认没听错。
棠昭的嘴角轻轻一颤,看着他不无正经的样子,面上一热:“……你、这个进度条拉得也太快了吧。”
棠昭认真地想了这件事,然后郑重地提醒他:“可是你不好好准备的话,我妈妈不认你的。”
“准备什么?”周维扬轻笑,一脸我不懂、你教我的模样。
棠昭失语:“你自己不会百度吗?什么彩礼聘礼,黄金首饰,还有给女方家的烟酒茶,还有……求婚戒指。不准备就想上门讨老婆啊,你做梦呢。”
她说到戒指之后,声音小了点,明明是他在问,换她说出来,搞得像在催他似的,说完就赶紧撇清:“没有催你的意思啊,我只是给你解答。”
周维扬慢慢地嗯了一声:“那是得好好学学。”
他侧对着她,蓝色的可爱帽子还盖在脑袋上,他偏一下头,小绒球就跟着晃一下。
周维扬说:“那你呢,到底有没有在爸妈面前帮我美言?”
棠昭默然片刻,过好一会儿,才说:“你自己都做了那么多了,还需要我说什么啊?”
“我做什么了。”他偏眸看她,目色深深。
棠昭揭穿他:“每年过年爸爸妈妈都收到你的礼物,你还拽得不得了,都不署名。”
周维扬淡笑一声,不意外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然而他嘴上还在说:“你爸那么厉害,还缺拍他马屁的人?都没署名,你又怎么知道就是我。”
她证据确凿:“拍马屁的人都喊他棠书记,没有人喊他叔叔。”
棠昭说着,飞快地从手机里翻出棠知廷前几年拍给她看的一张新春贺卡,卡摊开在一些烟酒上面,狡猾的送礼人没留字迹,印刷了三行字——
棠叔叔、方阿姨:
新年快乐,时运亨通。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恭祝令媛平安顺遂。
爸爸当时是发来问她,是不是同学送的?
棠昭没回,棠知廷便也没再问了。
父女俩好似心知肚明,无需再通气。
时隔多年,她把证据推到他面前,叫他认领。
周维扬浅浅扫一眼,没当回事说着:“这都多少年了,还留着呢?”
棠昭轻嗯一声:“给我爸妈那么多祝福,给我就四个字,小气。”
为什么只有四个字呢?
因为想得太多了,怕心意太满,一张纸盛不下,只有这么一年一度的契机,还能给她公然的祝福。
那就索性祝她平安。
除了平安顺遂,他有好多想祝福她的话。
想祝她无往不利,祝她青云直上,祝她在这个不够善良的世界里,有着最好的运气,遇到的人都是好人。
但他没说这些,周维扬轻轻点她额头:“平安还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最好的祝福都给你了,珍惜啊,棠昭。”
棠昭当然没真的跟他生气。
她揉揉额角,认真地点了点头,又听见他问——“哪天回组里拍戏?”
“等天晴了。”
周维扬想了一想:“这个肖策还真是性情中人。”
人家当导演的,巴不得一个月搞完一部片子,早点儿弄出来挣钱。
他倒好,不紧不慢,一个镜头抠八百遍,天不好就收工。
“赤诚的人是不会被辜负的,肖导教会我很多。”说到这儿,棠昭突然起身说:“你这么说,我想起来还有一场戏没琢磨透呢,我再去看会儿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