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扬。”棠昭喊了他的名字,没有挣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掌心,声音柔得俨然在撒娇,“我受伤了。”
“哪儿?”他问。
她点了点自己的左脚位置:“脚被贝壳划到了,好疼啊。我想买点消毒的,可是这里好像没有。”
周维扬问她:“能走吗?”
棠昭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他,双眸凝水,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
他折身,手臂在她腿弯一捞,将整个人打横抱起。
棠昭腾了空,没惊叫,没挣扎,在扑通有力的心跳里,也顺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她贴在他胸前,问得小心又轻声:“你要抱我出去吗?”
他迈着步往外走,像是看穿她心中惧怕,声音笃定有力:“放心,这儿不是北京。”
棠昭瞳仁轻颤,如水面被风吹皱的涟漪。
紧接着,对上他低敛的眸色:“没人会看到。”
徐徐地,她应一声。
在浅声的回答里,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还有好多好多。
今天主持人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回答的时候一直在想你,可是我不能说你的名字。
所有刻骨铭心的记忆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也不能说。
我不能告诉他们我爱过你,我甚至不敢告诉你,我在想你——
棠昭埋脸在他干净的衬衣里,勾着他的肩膀,在心里大逆不道地碎碎念着。
她不太清楚周维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只觉得黄昏的暖日昏昏,笼得她头脑晕眩,四肢绵软,落在他怀里。
她听着他蓬勃的心跳,不计前尘,也不问归路,奢望着就这样走到永恒。
日光沉沉坠了下去,周维扬抱着她走在漫长的海岸线。
目的地在岸边的一间医务室。
医生帮她清理了一下创口,说问题不大。
棠昭坐在安静的病房里,周维扬蹲在她的身前,手握一片湿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脚上的白沙。
棠昭的脚丫很软,握在他手里,好像真没骨头似的,像个活物,小鱼或者小虾之类,偶尔还挣一挣,跳一跳,他也不用太多力气,稍稍带点警告的攥握,就把她拽回来了。
指甲上涂樱粉色的指甲油,晶莹剔透,如她脚背的冷白肤色里透出的一点粉。
他的手掌与她的伤口隔一条创口贴,不小心的摩挲让她一疼,脚指头蜷紧,他就知道这是疼了。
轻轻松一点儿力气,但没将她全然放开。
其实她脚上也没沾多少沙子,不过周维扬擦了很久,很细致,仿佛一颗一颗在清扫。
棠昭没叫停,哪怕被他握得痒痒的。
两个人都很贪恋这一刻夕阳西下落在肩上的温度。
“不会拒绝我的好意了?”他问。
她的脚丫也适应了他手掌的触感,自如地配合着他的擦拭,将指头撑开。
棠昭喃喃,“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不语,掀起眼皮淡然看他。
周维扬忽然就会意,她是在问他好意是为什么。
“你是我的艺人。”
屡试不爽的回答。
棠昭深信不疑,她微笑说:“你都说是好意了,如果我老是拒绝老板的好意,就会显得很无情啊。”
周维扬笑得轻蔑,奚落道:“你也知道你无情。”
他说着,视线稍稍往上抬一些,就能见到她白花花的两条腿挂在床沿,沾一点海上的湿气,棠昭早上的泳衣还没换掉。即便不靠妆造,配饰,凹造型,作为女性的性感也在她玲珑的曲线里一览无余。
周维扬瞥一眼,喉结轻动,就迅速把视线收回。
他的耐力甚至比不上从前,对欲望的耐力。
“晚上还录吗?”他起了身。
棠昭随他起身,又抬眸看他,接着摇摇头。
“去玩儿么。”
“去哪里玩啊?”
“你想去哪都行。”
“跟节目组一起吗?”她问。
男人抬手,碰一下她侧脸的水珠,用指关节轻轻刮掉,在她脸颊上留一道痒兮兮的印痕:“都行。”
棠昭正徘徊踌躇于他这句都行,又听见周维扬说:“跟我一起也行。”
棠昭低着头,腿轻轻晃着,蛮悠闲的样子,一点疼意看不出,还有些拙稚气,“好啊,那我想骑摩托。”
周维扬颔首:“嗯。”
她随口一说的成分巨多,却听到肯定的回答,仰面看他,不由地浅浅笑起来。
笑意正盛时,棠昭忽觉被人盯梢,于是侧一点眸,就看到了趴在门口小窗往里面偷看的徐珂。
棠昭笑眼一僵。
……
处理好伤口,她带徐珂去旁边的餐厅吃饭,没跟节目组,也没跟周维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