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运关乎财富和社会地位,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
镜澄生前是住观道士,比云棠更熟悉信众的心理:“早些年我在道观,见过许多走投无路的善信,他们唯恐许诺太轻,不足以表达诚心,最常说的就是‘愿减十年寿命’。”
“所以孙婷婷用未来的事业运,跟某位神明做了交换,换取高谨维对她的真心?”分析到这里,云棠两眼一黑,脱口而出:“不是,她有病吧?”
把自己事业经营好了,想要什么男人找不到,犯得着为了这么一个渣男牺牲前途?
看着她满脸写着不理解 ,镜澄眼里闪过笑意,语气认真地看着她道:“你跟她不一样。”
清醒且自立的人格,势必不肯将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能同意这种交易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神明。”云棠沉吟两秒,径直朝着孙婷婷走去。
餐厅的混乱已经被止住,服务生和经理各自安抚着两边的人。
云棠趁着孙婷婷不注意,指尖往愿力轻轻一勾,顺着神明遗留在她身上的力量,试图去感应她在许愿前发生的事。
属于孙婷婷灵魂深处的怨愤和不甘铺面而来,云棠共感到了一些记忆画面。
孙婷婷是个孤儿,七岁时父母出车祸去世,在亲戚的相互推诿之下,她被送进福利院。
而福利院只负责她十八岁以前的生活,孙婷婷学习成绩不算优秀,无力承担接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高中毕业便出来打工。
摸爬打滚了一段日子后,她找到一份酒吧服务生的工作,基本工资加上酒水提成,她每个月最少能拿到五千块钱,这对只有高中文凭的她来说,已是一笔不菲的薪水。
当然,高收入也意味着高风险,酒吧鱼龙混杂,服务生被客人调戏、猥亵的事屡见不鲜。
她和高谨维就是在她被客人欺负时认识的。
一天晚上,她照常去卡座推销酒水,却被喝醉的客人纠缠住,肥头大耳的男人将她压在卡座上,咸猪手撕扯着她胸前的纽扣。
当时周围没一个人敢替她出头,唯有高谨维站了出来。
英雄救美大概是俘获女性芳心最行之有效的桥段,在看到高谨维为了她,拿着酒瓶子与对方干架时,孙婷婷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光。
所以当几天后高谨维捧着花向她告白时,孙婷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高谨维帅气、多金、会说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远远超出了她对另一半的幻想。
她本以为这是老天爷对她孤苦半生的补偿,万万没想到,在一起仅两个月,高谨维就提出了分手。
对此孙婷婷全然无法接受,在她看来,两人之间压根没有任何矛盾,在高谨维提分手的前一夜,她们还在床上抵死缠绵。
断崖式的分手让孙婷婷精神崩溃,她放低身价,对着高谨维死缠烂打,拼命挽回这段被单方面宣告夭折的感情。
然而等她打听到高谨维的消息,马不停蹄赶过去时,却看到他已有了新欢。
热恋时连一颗眼泪都舍不得让她掉的男朋友,此刻丝毫不怜惜她哭得满脸泪水,状若疯癫。
更是当着新欢的面,狠狠踹了她一脚:“哪里来的神经病,滚远点!”
孙婷婷被踹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搂着另一个女孩进了酒店。
一男一女去酒店能做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也是在这时候,孙婷婷勘破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别看他是豪门富家子弟,英俊倜傥的外表下,实际藏着一个放荡无耻、以玩弄女性为乐的灵魂,跟酒吧那个占她便宜的醉酒男没有区别。
结束这段可笑的恋爱,孙婷婷打算斩断幻想,回归现实,可偏偏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不甘心,想看看高谨维会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结果不出所料,高谨维拒不承认孩子是他的,甚至连打胎钱都不愿出。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时,孙婷婷对他恨到了极点,恍惚间,她想起酒吧老板在休息区供奉了一尊神像,据同事说有求必应,特别灵验。
从医院做完流产手术出来,孙婷婷直奔酒吧,跪在了神龛前。
她祈祷神明为她主持公道,给高谨维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默念了三遍心愿,神像依旧是那副木胎泥塑的样子,并没有突然神迹降临。
孙婷婷大失所望,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世上要真有神明,还会任由高谨维这么逍遥快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