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殿前,浓雾中忽然幻化出两道身影,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手持钢叉,挡住了云棠的去路:“何人擅闯?”
云棠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顿时了然,这便是此间地府的牛头马面了。
她双手抱拳,用道家礼仪施了一礼:“阳间修士云棠,前来拜见阎君。”
“你就是云棠?”
云棠十分意外:“使者认识我?”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并未多加解释,让出身后的殿门:“进去吧。”
云棠只得按下心中疑窦,依言走进大殿。
令她意外的是,秦广王和牛头马面一样,似乎早就认识她,并未计较她擅自走阴的行为,端坐在大殿之上问道:“小友为何事而来?”
云棠施了礼,放出符咒中的两只厉鬼:“阎君大人,这两个魂灵生前被邪修残忍杀害,又被炼制成厉鬼,在丧失神智时造下杀孽,并非它们的本意,还望阎君念在它们是被人所操纵的份上,酌情宽恕。”
话音落下,大殿之中一片静寂,秦广王久久没有应声。
云棠也不急,垂首静立在玉阶下。
不知等了多久,秦广王威严的声音才从宝座上传来:“也罢,且留它们在鬼界堡中暂住,待本殿查明事实真相,再行定夺。”
云棠谢过秦广王,从阎王殿出来,本该就此返回阳间,但她掐了掐手指,发现时间还早,于是转道往阴曹司走去。
阴曹司是城隍的办公场所,来都来了,云棠想顺便问问东淮城隍庙的事。
“什么?哪个瘪犊子胆敢冒充老子?”东淮城隍一听此事,直接气炸了:“淦他娘的,老子庙宇根本不在东淮,谁盖了假冒伪劣的城隍庙,败坏老子名声,老子铲死他!”
云棠:“???”
来之前也没鬼告诉她,东淮城隍竟如此暴躁啊……
冷静了片刻,城隍才跟云棠说明了其中原委。
原来现在的东淮是八十年代才建市的,几十年前,东淮与西淮并称淮阳市。
因此东淮城隍准确来说,应该叫淮阳城隍,庙宇坐落在西淮市的城郊,与东淮隔着一条淮阳江。
东淮建立地级市时,并未从淮阳城隍处分灵,重建庙宇,所以淮阳城隍遵循旧制,依然掌管着两城的民生福祉。
“你们东淮人不识好歹,当初扣扣搜搜舍不得给老子建庙,最近几年更是连根香火都没有,倒有闲钱供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冒牌货!”
城隍说着说着,又气得跳脚:“你既然主动来问了,就由你去把那个瘪犊子查出来,老子一耳光送他上西天!”
云棠:“……”
民间传闻城隍爷日管民生,夜审恶鬼,因而晚上的时候脾气不好,看来是真的。
她推脱道:“我不过是阳间一普通修士,哪比得上城隍爷道法无边,不如您亲自出马?”
“我对东淮的掌控力大不如前了,说来说去还是你们造的孽,没有供奉,我哪来的神力?”城隍给出自己的诚意:“这样吧,也不好让你白干活,你把那个龟孙子找出来,再发动信众给老子重塑金身,以后东淮的香火,我分你一半。”
云棠:“……”
您还挺会画大饼的。
谁不知道东淮民众已经对城隍爷失去了信仰,她怕是猴年马月才能等到香火分成。
她正要开口,却见虚空中飘过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它五指尖利如鸡爪,手提铃铛,口中念念有词。
云棠神情一凛,这是通明鬼,通明鬼出现,意味着她的引魂香即将燃尽,必须马上返回阳间了。
她面向淮阳城隍说道:“城隍爷放心,我会尽量找出背后装神弄鬼的人。”
城隍满意颔首:“你该回去了。”
云棠不再耽误时间,借着引魂灯的指引,沿原路返回。
生魂归位时,她身体猛地一颤,顺势睁开了眼睛。
身前的引魂香蓄了挺长的一段香灰,被风一吹,折断在地上,线香随之燃到了尽头。
镜澄半蹲在云棠面前,看到她醒来,眼中急色一闪而过,总算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出什么意外了吗?”
“没有,心血来潮去了趟阴曹司。”
云棠收功起身,和镜澄将客厅里这一地狼籍收拾干净。
【宿主,你真要给城隍爷募捐塑金身啊?】察觉回到别墅,安静了一路的系统终于敢冒头。
【画饼嘛,谁还不会?】云棠面不改色地坦白道:【我跟祂说的是尽量,又不是一定。】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