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对秦凌晗说道:“真痛快。还是小姐聪明,这么一招将二小姐耍得团团转。看这架势,二小姐今晚要放掉不少粮食。”
说着又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继续说道:“不知道明日的流水席上,侯府的粮食还够不够用。”
趁着所有人都聚集在秦云嫣那边的时候,秦凌晗三个人悄悄离开了街道,到了苍州城中心地带。
秦云嫣刚打发了众人回宅子里,小侯爷就得到了粮食被拿去发给邻居的消息,看着秦云嫣,一巴掌差点落到她的脸上。
然而想着秦云嫣身怀有孕,到底没有动手,只是狠狠骂道:“你这个蠢货!谁准你不经过本侯爷的同意就动宅子里的东西的?本侯爷好不容易才弄来了点粮食准备明日摆流水席,你今日就给我发掉了那么多,你是存心和本侯爷过不去是不?”
“侯爷息怒。”秦云嫣低着头,咬着唇说道,“妾身,妾身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给侯爷博一个善
良的好名声,另一方面也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积德。”
“侯爷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就原谅妾身这一回吧。”
小侯爷看着秦云嫣,到底顾忌孩子,没有重罚她。
秦凌晗、玉露和林秋蝉三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写好的公告,公告上面的内容就是小侯爷明日大摆宴席的事情。
秦凌晗几人分工将公告贴在了像是衙门门口、粮铺门口等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张贴完之后,三人又悄悄回到了院子里面,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第二日一早,秦凌晗早早便坐在了二楼,围观街道上的情况。
玉露今日做了丰盛的早餐。
有鸡丝面、瘦肉粥、甜糯米糕、木薯糕,用精致的碟子装着,放在桌子上,美观而又好吃。
与秦凌晗等人精致的吃食不一样,外头的流水席上,虽说放了七八道菜,然而都是最简单的菜色:白粥一大碗、白馒头一盘、咸菜一盘、肉沫饺子一盘、山芋一盘、玉米一盘、还有一大碗蛋花汤、汤里面只打了一个鸡蛋的蛋花汤,只有些许细微的蛋白浮在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油膜。
玉露看着几张桌上摆放的这些东西,面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说道:“我当侯爷大摆流水席有些什么菜肴呢,竟然这般寒酸。”
林秋蝉一边看着下面的动静,一边也夹起了碗里的面条尝了起来,细嫩的面条沉浸在清澈的汤中,香味十足,浸润了鸡汤的味道后,滋味更加鲜美,觉得和玉露做的东西比起来,小侯爷流水席的菜色,看着就让人难以下咽。
然而饿了多时的邻里却不一样,这一桌子的菜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极丰盛的,他们的眸子格外明亮,眼底都是对粮食的渴望。
不多时,小侯爷便搂着秦云嫣从宅子里面走了出来,坐在了门口下人早就摆放好的椅子上。小侯爷看着桌上的菜肴,当即不满地瞪了秦云嫣一眼,若不是秦云嫣昨日自作主张,这菜色也不会这般寒酸。
秦云嫣坐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今日的小侯爷穿着一件宽大的锦缎袍子,领口和下摆都挂满了金线和华丽的花纹,散发着富贵的气息。
袍子上的衣褶被他的肥肉填满,勾勒出他肥胖的轮廓。
和饿得身形消瘦的百姓比起来,小侯爷臃肿的身形无意在昭告众人,他的日子有多么的潇洒和奢靡。
这巨大的落差,顿时让百姓们内心生出了不满,只是为了口吃了,也只能压下这股不满。
在知府的示意下,众人齐刷刷起身,对着小侯爷弯腰道贺道:“小侯爷大喜,恭贺小侯爷喜得贵子。”
还未开始吃,街角处突然间传来了一声高声叫喝:“在这里,在这里!这里有吃的!”
随即,一个瘦小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了转角处。
伴随着他的喊叫声,远处原来的凌乱的脚步声,随即,街道的转角处突然间涌出了一大批人,乌泱泱的一片。
这些人骨瘦如柴,衣物几乎包裹不住身体的纤细,脸庞苍白瘦削,眼窝深陷,看向桌上的粮食的时候,眼底尽是渴望。
他们都是饿急了,相互拥挤着,争先恐后地推搡着彼此,就朝着这边冲过来。在后面的人用力扒开前面人的肩膀,拼命往前面挤着,一些人被挤到了地上,被人狠狠踩上了几脚,发出了惨叫声,却没有人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