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老师能培养出顾光霁,在这北郦城自然也不是被轻易欺压的对象。
顾光霁看向秦凌晗,对上了她那一双明亮的眸子,心境也不由得宽阔了些,轻点了一下头,说道:“是我关心则乱了。”
秦凌晗说道:“不过这北郦城,当真令人讨厌。”
因为前世被欺压过,所以这一世才尤其讨厌欺压。
几人沿着街道走到底,秦凌晗眼前出现了一个粗糙但朴实的建筑,弥漫着浓厚的木材气息。
跟着陈高远走入建筑内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忙的场景。
瘦弱的百姓弯着腰驼着背,脸庞已被汗水湿透,拿着刨子或锤子,费力地做着活儿,木屑到处飞扬,到处都是咳嗽的声音。
周围放置了不少已经初见雏形的木制品。
一个男子与正背对着他们,背部微有些伛偻,站在中间,指挥众人做活儿。
秦凌晗看不清此人的相貌,只觉得他的身形也极消瘦。
陈高远和他们带着木材先去了管事所在的院子里面,将木材交给了对方。
管事清点了一下木材以后,看向陈高远,说道:“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上次我才特别通融了你一下。哪怕木材没给够,我也提前给了你解药。不过你也知道,此事到底不合规矩,我也是担了不少风险的,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
陈高远听出了管事的画外音,顿时陪上了一个笑脸,又从衣袖中拿出了两锭银子塞到了管事的手里,说道:“大人对我的恩惠,我铭记于心,怎能劳烦大人破财呢。”
管事收了银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将解药交到了陈高远的手中,说道:“我帮得了你第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你清楚这北郦城的规矩,这样的事情要是再发生一次,我只能找个人接替你的工作,这儿多的是人等着你这个位置。”
陈高远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明白,明白!不敢再有下次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然而陈高远心里也很清楚,伐木场现在这个情况,这个月的木材是肯定交不出来了,他要为自己的家人做打算了。
管事看着陈高远恭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从管事那儿出来之后,方才那个中年男子便走向了他们,男子面容沧桑,两鬓的头发发白,似乎腿脚不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看到陈高远,干涩的嗓子喊了一声:“爹。”
眼前的人,竟是陈高远的儿子。
因为长久在这个地方劳作,他看起来甚至比陈高远还要苍老一些。
陈高远看着陈高志的腿,惊讶至极,满眼痛心地问道:“你的腿怎么回事?!”
陈高志说道:“没事,爹不用太多担心。前两日不小心被掉下来的木材砸伤了,已经看过大夫了,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陈高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想到了管事的那些话,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一下子就坚定了起来。
他带着儿子和秦凌晗走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秦凌晗的面前。
“爹,你……”陈高志愣了一下。
陈高远沉声对秦凌晗说道:“我们二人愿意向你投诚,跟随你离开北郦城,求你收留我们。”
陈高志一脸惊讶地说道:“爹!你疯了!你忘了身上的毒吗?脱离了北郦城,谁给我们解药?你不要命了!”
陈高远却道:“继续留在北郦城才会真的没命。管事现在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爹身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打点上个月的事情了,再有一次,你我都得完蛋。”
接着,陈高远继续对秦凌晗说道:“你可以解了我们身上的毒以后,继续用毒药控制我们二人,只要有毒药,你就不用担心我们有二心。”
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反正一样是受人控制的生活。继续留在北郦城,伐木场交不齐木材,他和儿子就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跟着秦凌晗,还能博一条生路。
秦凌晗看着陈高远,微挑了挑眉,问道:“你们要脱离北郦城与我何干?我凭什么要收留你们?”
陈高远似是早就料到的秦凌晗的这番话,抬起头,看着秦凌晗,言辞恳切地说道:“你接下去若要带伐木场的人脱离北郦城,一定会遭到北郦城疯狂的追捕。我对北郦城的追捕手段略知一二,对你们有一定的用处。”
说着,陈高远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说道:“而且我儿子是北郦城出了名的木匠,对你们日后的发展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