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破烂不堪,酒红色人造皮斑驳脱落,露出黄褐色棉花和弹簧一角, 和男人的一身贵气形成鲜明对比。
闻泽见她不说话, 也没有再开口,而是低垂眼皮, 将第一颗纽扣解开。
几乎是在他抬手的瞬间,挡住太阳的乌云飘过,盛烈的光线下,清晰可见锋利的喉结以及往下延伸的锁骨线。
烟淼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 “需要。”
“……”
这回换闻泽沉默住了, 手指滞了半瞬, 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而后继续解第二颗扣子。
“锁门。”
烟淼从喉咙里挤出干涩一声,“嗯?”
“干这种事需要隐秘一点不是吗?”
闻泽垂下手,起身往门口走, 路过烟淼时没看她。敞开的领口露出冷白色肌肤和深凹的阴影。清冷禁欲和黏稠暧昧矛盾交织。
随着门栓锁上的清脆声音传来,逼仄的小房间内气温骤然攀升。
烟淼的脖子跟锈了的机器似的,转头从未这么艰难过。她看着闻泽转身,一言不发地从她身旁经过, 将窗户拉上后又在沙发前坐下。
视野一下子变得黯淡起来,她甚至听到了劣质棉花缓慢往下陷的声音, 以及衣摆底部金属拉链的碰撞音。
呼吸紧透了,裹挟着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烫。
有点儿害怕是怎么回事?
“你确定要给我当裸模?”烟淼不知道说什么,人都傻了已经。
闻泽似乎没了耐心,将夹克脱去扔在一旁,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解衬衫,语气平平,“是你要我给你当裸模。”
言下之意是——
我只是听你的。
烟淼眨了眨眼睛,对于当裸模这事正常人都是拒绝的,毕竟国内绝大多数外行对于人体写真停留在“伤风败俗”“不堪入目”“有碍三观”的认识层面上。
其实低俗与艺术只在一念之间。
即使是为了妹妹,闻泽的接受程度也高到烟淼忍不住好奇:“你以前当过?”
闻泽皱了下眉,“想什么呢。”
定力不足的烟淼咽了口唾沫,“可这样就被我看光光了哦。”
闻泽睨来一眼,“你不就想看么。”
“……”
这话说得烟淼脖子都羞红了,“那倒也不是。”
她只是存心捉弄,想气气他,没想到把自己埋坑里了。
闻泽淡漠的视线在她绯红的脸颊以及溢出水光的眸子上扫了两眼,仿佛早就知道事情的走向。
“不敢?”
烟淼没说话。
闻泽轻嗤一声,抬手系纽扣。
烟淼却在这时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怕你起反应。”
闻泽手顿住,洁白的衬衫在手肘处堆出几层褶皱,慵懒肆意。
他看过来,话说得不冷不淡,“确定有反应的不是你?”
烟淼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抓紧了,一下又一下的,她鼻息微热,每一次呼吸都听得那样清楚,一切感受都在瞬间被无限放大。
包括腹部下方想要夹紧却说不清是什么的酸涩。
快被这种有些压抑却让人兴奋的感受窒息了。
烟淼手机都不拿了,“嗖”地站起来往外走。
门锁怎么也打不开,显得她手忙脚乱。
闻泽拎起外套,另一手整理衬衫,大步朝烟淼走去。
在烟淼开门前走到她身后。
“谈谈。”
背后传来放缓的声音。
烟淼没回头,终于打开了门锁,硬气道:“免谈。”
将他说过的话还回去。
只是门刚打开,脚还没迈出去,尖叫声划破整栋安静的教学楼,惊得树枝上休栖的麻雀扑腾着翅膀迅速飞离。
闻泽视线落在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上。她耳边别了个车厘子发夹,因为害怕脸颊不停扭动,发夹来回刮着他胸口,硌得有些疼。
烟淼最怕蛇了,一想到它滑不溜秋冷冰冰的皮肤以及吐出的鲜红蛇信子,恨不得钻进闻泽胳肢窝里。
事实上她也这种做了,不仅往闻泽怀里钻,还挂在了他身上。
双臂使劲勾住他脖子,双腿拼命环住他腰,身体不停地抖啊抖,嘴里还嚷嚷着有蛇。
闻泽的脖子快被身上的人给勒断了,腰后传来温热丝滑的触感,烟淼今天穿的长裙,里面只有一条薄丝袜打底。
闻泽轻吸口气,冷若冰霜,“下去。”
烟淼充耳不闻,仍在啊啊啊地尖叫,手抓得更紧了,这架势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身体里躲起来。
闻泽敛了敛眉,抬起手,在指尖触碰到她细腰时又垂了下去,指节相互轻捏了下。
似乎察觉到他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的动作,微颤软绵的声音从瓮声瓮气从胸前闷出,“不要,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