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烟淼的腿已经痊愈了,但医生建议她在半年不要有剧烈运动。被压着全身力量踩了一脚后,烟淼试着活动了下脚踝。
确认没有伤到,她让段一鸣放心。然后才反应慢半拍地想起刚才撞上后面的人了。
活该。
就应该一头撞死他。
让他也尝尝骨折的痛苦。
烟淼愤愤地撇了下嘴,却在宏亮刺耳的音效中听到了两人衣料摩挲的声音。
上一次靠得这么近还是摔断腿闻泽抱她就医那天。虽然他脸上表情冷冰冰的,从头发丝到鞋底都透着不情愿三个字,但还是拦腰公主抱住她。
其实可以不勾住脖子,但就是想知道他脖颈后的棘突骨是不是和想象中的一样冰凉坚硬。
就像她好奇他嘴唇的温度一样,说动手就动手。
闻泽没有凶她,甚至保持了沉默,打破底线的容忍让那时的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特别的……
后背时不时被迫的触碰让烟淼的心思完全不在台上的表演,明明是她最爱的毛线球乐队,明明现在唱的歌也是她最爱的一首——
《如果明天你能来到我身旁》
到了副歌部分,又急又重的鼓点戛然而止,全场安静,沙哑低醇的清唱缓缓流淌在每个人心间。
“
今天的我依旧不愿意离开
看着你远去的背影
直到滚烫的雨点砸在手上
我想如果明天你能来到我身旁
相遇在城市喧嚣的尽头
我们会紧紧拥抱在一起
然后我就会忘记
忘记和你在一起 ”
烟淼慢慢地垂下了头。
副歌结束,电子鼓乍然击响,在气愤烘托下。观众挥舞着双手,前方留着长发的哥们甩了烟淼一脸的水。
不知道是他手上的酒,还是脸上的汗水,烟淼闻到一股恶臭,面无表情地抬手揩净,手劲重得恨不得把脸搓烂。
长发男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感受,舞动着酒瓶,左右大弧度地摇荡着头,黏有头皮屑的发梢几次扫过烟淼的下颚。
烟淼用眼神提醒他,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然忘我。周围没有缝隙让她换位置,烟淼只好往段一鸣的方向靠了靠。
过了一会儿,烟淼发现没有液体洒过来,臭味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淡很淡的松雪味。
她诧异地侧头看去,闻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挤到了右方,中间夹着闻也,因为要照顾妹妹的缘故,他侧身站着,给闻也空出足够的距离,右肩膀自然而然和长发男紧挨。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连眼尾弧度都带着几分克制不住的烦躁。
烟淼在心里冷笑,你也有今天。
刚笑完,就发现有什么东西在扯她,低眸看去,是闻泽的妹妹使劲扯着“包宠”的腿,虽然个子太矮看不见台上的演出人员,但轻微晃动的小脑袋表明她有在认真听。
拉扯的手法跟随不同的乐器变化,节奏也准准地踩住,有点意思,但是——
她的玩偶要被扯残废了。
烟淼看向闻泽,用眼神无声地问,能不能管管你妹妹?
闻泽微敛眉,低眼轻拍妹妹抬起的胳膊,闻也摇摇头,抓得更紧了,用两只手拼命抱住,像护住大宝贝似的。
烟淼:“……”
段一鸣察觉到异样,暼眼看去,发现闻泽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地站在烟淼旁边,等前面的人一走,他赶紧拉着烟淼往另外一个远离闻泽的方向挤去。
闻也攥紧挂饰不放,烟淼往哪儿走她就往哪儿去,闻泽被迫跟着动,四个人像连体婴儿。
段一鸣和闻泽长得比周围人都高,稍微一走动,后面好不容易找准缝隙的“矮子们”瞬间被挡完视线,大家心生不满。
“就这,不要再动了。”烟淼说。
又是两首歌过去,烟淼视线再次不经意地往右瞥,这此没有立马收回,而是愣怔了一下。
去哪儿了?
她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闻泽的身影,周围好几位高个男,可能是在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听,像是陪妹妹来的,他妹那么入迷,应该不会提前走。
烟淼轻叹了口气,和段一鸣说了声,挤出去上卫生间。
跟着地标指引,烟淼走到对面的通道,灯似乎坏了,行尸走肉地一下一下闪烁着。她打开手机电筒。音响声隐隐传来,演出正处于高`潮阶段,没人来上厕所,因此显得格外安静。
转过拐角的瞬间,烟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靠。
怎么又遇上了。
环境太暗,烟淼下意识抬起手机,白光不偏不倚打在闻泽眼睛上,他闭了闭眼,冷淡地叫了声她名字,像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