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快拿给奶奶看看。”二婶婶招招手。
读小学二年级的侄子献宝一样笑嘻嘻地跑过去,烟淼起身欲抢,被舅妈不经意地拦了一胳膊, 被迫坐回椅子。
那张【为爱牵手、天长地久】暴露在众人眼里,大家开始七嘴八舌, 问东问西。烟淼一再否认不是男朋友,但三姑六婆根本不信,说她是在娇羞。
烟淼无言以对,选择沉默。
二婶婶:“今年多大?”
烟淼嚼着糯米年糕,含糊不清,“比去年大一岁。”
二婶婶看向三舅妈,三舅妈使了个眼神,问:“也是学画画的?”
烟淼咽下,摇头。
三舅妈笑了笑:“那他学的什么专业?”
烟淼端起可乐抿了一大口:“大学专业。”
众人一噎。
烟淼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起身道:“我吃好了,大家慢用。”
路过二婶婶时顺手将平板捞走,并冲着侄儿做了个鬼脸,吓得小屁孩嗖地钻进奶奶怀里。
晚上亲戚散尽,烟母将烟淼从二楼卧室叫下来。
烟父烟母坐在主位沙发,眸光肃穆,哥哥烟深翘着二郎腿窝在另一张单人沙发椅里,看她的视线意味深长。
像三堂会审。
上一次家里气氛如此严肃还是烟淼高考成绩出分。
烟淼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么?不就是舍命追没追上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是未成年,她已经满二十岁了。同样年纪没念书的小表姐已经结婚了,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淼淼。”烟母看向她。
烟淼嗯了一声。
烟父指尖点了点桌上的两份文件,“爸妈准备在A市给你买套公寓,看看喜欢哪种户型。”
烟淼:……?
烟母在一旁感慨,“原本打算买套大的,不说有花园,起码得带个阳台……”说到这,她顿了顿,丧气道:“你爸公司今年效益不好,等以后赚了钱再给你换更好的行吗?”
烟淼沉浸在即将拥有私人住房的喜悦里,但又被烟母的话一棒子打醒。
“怎么了?”
搞得要破产似的,虽然家里鼎盛时期也用不上这一高端词汇。
烟母欲言又止,烟父打断她催促烟淼选房,“不要瞎担心,这是大人的事。”
烟淼蓦地抬起头,“我不是小孩了。”
烟母看着她沉默半秒,忽而笑了,“是啊,都有男朋友了。”
“……”
烟父巧妙地岔开了话题,烟淼追问烟母,烟母闭口不谈。
烟淼缠了她哥两天,烟深被烦得没办法,抬下巴示意她看电视。
财经频道正在播放午间新闻。
“风盛集团收购了宏山建业。”烟深说。
烟淼眨了眨眼睛,她家开的小芝麻公司和这种大新闻有什么关系。
烟深慢悠悠地解释:“风盛是国内第一大集团,早早在西南片区建了好几个完整生产线,它渠道广,体量大,通过阶段性让利进行市场打压,小公司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烟淼认真思索了会儿,聪明地道:“就是打价格战呗,它不亏?”
烟深直起身体,“当然亏。”
烟淼不明所以回望他。
烟深收起手机,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盯她,“击垮中小企业后只剩它一家独大,行业标准它说了算,价格想怎么定就怎么定。”
烟淼没学过商业知识,脑袋瓜转了又转,“大企业又不止它一家。”
烟深起身回房,懒得再和她解释,只留下一句:“一丘之貉,朋比为奸。”
烟淼认认真真地看了很久的财经新闻,又在网上搜索有关风盛集团的词条,现任总裁闻正光,祖上可谓是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之家。
闻这个姓是有什么魔力吗?
能不能让他们被雷劈一劈,真是优秀得让人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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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这天。
乔溪镇新铺好的柏油马路上,七八辆顶级商务车缓行驶入大山深处,闻家嫡系二十八口人浩浩汤汤前往老宅祭祖。
风盛集团创始人闻宏闵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闻历声和二女儿闻晓柔已经过世,只剩小儿子闻正光接手集团,然而闻正光患有弱精症,年过五十无子,且不久前刚查出肺癌。
鼎盛家族,却无人接管家业。
祭祖仪式举行完,闻宏闵留下闻正光以及唯一的孙子约谈,半个小时后,众人见闻宏闵一脸苍白地坐在轮椅上被孙子推出去,闻正光跟在旁边一言不发。
除了公开在媒体上露面的几人,闻家其他亲属在互联网上均“查无此人”,包括在A大就读的独孙闻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