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低头掰着紧紧攥住手腕的大掌,“神经病啊你,放开我。”
男人背对着烟淼,烟淼蹙眉快步走去,听见男人沉声咆哮道:“放开你?放你去被那些臭男人摸来摸去?你他妈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顾青摆脱不了禁锢,干脆松掉力气,对着眼前的男人冷漠平静地道:“别来管老子。”
“老子还他妈管定了。”男人沉沉吐出口气,“操……”
烟淼脱掉带跟的鞋子拿在手里砸上去,手臂挥到一半时,强拽住顾青的男人意识到什么忽然转过身来。
视线相接的瞬间,烟淼愣怔住,手里松开鞋子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噔”的重响。
“哥?”烟淼单脚支撑,露出惊讶与迷茫的神色。
“你在这儿干嘛?”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询问对方。
顾青趁机甩开烟深的手,踩着高跟鞋噔噔哐哐地向前走去。闻泽与她擦身而过,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烟淼小脑被酒精麻痹保持不了平衡,差点摔倒之际闻泽稳稳地扶住她后背。
烟深的脸色和语气都非常冷,是烟淼从未见过的冷,说话时视线落在闻泽身上。
“你把她看着,看好了,回头再说。”
闻泽点头。
烟深转身跑了,步伐急促匆匆,往顾青离开的方向追去。
烟淼望着哥哥越跑越远的背影,挠着后脑勺喃喃:“怎么回事?”
思忖了片刻,没想出个前因后果所以然来,她侧头看向闻泽,“你知道吗?”
闻泽摇头。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烟淼说:“知道我被孙雨下药,知道我在1208,知道我要去美国,知道是明天的航班,知道我今晚在酒吧。”
闻泽:“你知道答案。”
烟淼皱眉。
闻泽:“每一件事的主语是你。”
烟淼的睫毛又长又密,像沾了清晨太阳还没出来时的雾气,湿漉漉亮晶晶。
闻泽清清淡淡地道:“别人的事我不关心。”
烟淼呆愣地看着他,恍惚几秒后弯腰穿鞋,“我去找他们。”
闻泽作她的支撑点,“哥让我看着你。”
“不行,我必须——”
烟淼趔趄了一下,闻泽托住她后腰,这次没有将人扶直,而是顺势打横抱起。
-
酒吧一条街白天冷清,夜晚热闹。
凌晨两三点是最闹腾的时候,虽然这会儿还没到点,但顾青隔着徐徐腾空遮挡在眼前的烟雾,可以清楚地看清两个小时后。
对面的自行车会被人踹倒,出租车违规开进来排队候客,从对面后海小酒馆出来的失恋买醉人嚎啕大哭……顾青太熟悉了,她还没念大学时就在这条街打工了。
日复一日地场景重现,有些时候,她甚至怀疑时间从未在自己身上流逝过。
就好像。
所有的人和事全部停留在原地,怎么拉拽也拖不走,一步不动。
顾青不浪费地抽完最后一口烟,没素质地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脚捻灭的同时拿出手机给经理发辞职短信。
寒假小半个月的工资肯定是拿不到了,说不定还会要求她赔偿。
但打人的是烟深,关她屁事。
顾青发完消息又抽出支烟含在嘴里。打火机磨砂轮发出咔嚓微响,她喜欢这种打火机,点烟时指腹必须用力摩擦砂轮。只有这个时候,粗砺的疼感才会让她一潭死水的内心产生一丁点微妙的波动。
蓝红色小火焰被风吹灭,顾青拢着风重新点烟。
脚步声靠近,还没来得及抬头,烟和打火机一起别人抽走。
“我送你去回寝室。”烟深说。
顾青:“滚。”
烟深脸色铁青,似极力压住怒火,说话明显咬着后牙槽,“能不能好好说话。”
顾青看他半晌,忽然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和男人好好说话。”
话音落下,顾青的嘴被烟深强势堵住,又狠又重的掠夺让人喘不上气来。顾青无法推开抱住自己的男人,暴躁地反咬一口,血腥味四溢。烟深应该挺疼的,顾青听见他倒吸了口空气,但啃咬的动作没停,和那晚一样青涩躁动
顾青没什么道德底线,但酒后乱性和烟深滚了床单这事让她觉得非常晦气。毕竟睡的是室友兼朋友的亲哥,导致现在上不去也下不来。
回到一周多前刚放寒假不久的那天。
她在群里接了一份待遇不菲的商务公关兼职,时薪两千,不带走人。没想到烟深是乙方代表人之一,她非常有职业素养的装作不认识,对面甲方老总一杯酒一杯酒的灌她喝,烟深既不喝她的酒还帮她挡酒,甲方老总不开心,眼见单子快泡汤,顾青使出浑身解数哄老总开心,坐他腿上给他喂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