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害怕她上当受骗,第一次开微信语音,冷晓雪和张佳宜守在一旁。
一个小时后的陪练结束,张佳宜脸都憋红了,“我的妈,声音好苏。”
烟淼赞同点头。
上一回听见这么迷人的音色还是从闻泽嘴里,陪练的音色仔细听和闻泽有些类似,但比他更低音炮。
有时候发爆破音,沾黏带哑,耳朵钻心窝的酥麻,经常把烟淼听得脸颊泛红。
冷晓雪哽了半晌,问她:“多少钱一个小时?发音和语法太地道了。”
烟淼先伸出五根手指,随后屈指只剩下食指和中指。
“五百二?”冷晓雪去年考雅思也找过口语陪练,一对一四百块一次,但明显没有烟淼找的老师好,她说:“不算贵。”
烟淼摇头,“五十二。”
“五十二?!”冷晓雪难以置信。
张佳宜惊呼:“推给我,我也想练练口语。”
烟淼把微信名片推荐在寝室群里。
过了两天,张佳宜遗憾地道:“他说他没空,只能接你一个学生。”
烟淼:“我马上考完了。”
张佳宜说完觉得不对劲儿,回味了片刻,“他这话说得好有歧义。”
冷晓雪:“什么歧义?”
“你不觉得暧昧吗?收费五十二,只接烟淼一个学生。”
烟淼撇了撇嘴:“少听八卦,不然看什么都暧昧。”
晚上躺在被窝里,烟淼想来想去给口语老师发了一个188的红包。
过了很久,大概三个小时,凌晨一点才显示对方接受。
烟淼打字感谢:
—过了
—谢谢你
对面似乎不喜欢聊天,回复总是很短暂。
从不聊和教学内容不相关的事。
但今晚对面却破天荒地问她:高兴吗?
烟淼睁眼望着床帘顶,上面贴满了海报。张佳宜半个小时前上完厕所忘记拉阳台遮光帘,敞开的大半透进清冷月光和不远处修建教学楼塔吊的射灯。
烟淼视线聚焦在海报上,上面似乎拔地而起昂里斯艺术院的大楼以及一望无际的草坪,她开始憧憬新的生活,希望能学到艺术治疗最先进的理论知识。
就这样漫无边际的想象着,手机从指间缓慢滑落,无声地砸在耳侧的枕头旁,屏幕挣扎着从缝隙里透出光。烟淼闭上眼睛,唇角逐渐上扬。
今晚是这个学期以来,她入睡最快最恬静的一晚。
-
航班始发地是A市国际机场,烟淼今年只能在纽约过年。
出国前一天,烟淼让烟父提前送她来学校。
女寝人去楼空,她们这一层只剩下顾青一个人留校打寒假工。
烟淼放下行李箱,直奔顾青兼职的酒吧。
由于车流拥堵,交管部门在一个月前岔路口的双向车道改为单行道,出租车司机只愿意将她载到路口。
烟淼凭借记忆在巷子里转来转去,怎么也找不到俗气的粉红色打底赤焰红唇招牌。
她给顾青打了几通电话没接,站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后顾青才发了个定位过来。
原来“kissme”改名为“忘我”了,装修全方位升级,但烟淼走进去后,看着犹如鬼屋一样的暗黑灯强和骷髅骨架等吓人一跳的装饰品,心说白费装修钱了。
烟淼等顾青忙完才开始动杯子。
两人喝了前前后后喝了三打。
烟淼问:“你过年不回家?”
顾青:“过年三倍工资。”
烟淼长叹气口,脸往顾青肩膀上靠,又开始念:“曾经有两千万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可以再给我——”
顾青端起杯往她嘴里灌,“闭嘴吧。”
不知道是很久沾酒精的缘故,烟淼发现自己酒量变差了,这一杯下肚直接分不清左右。
顾青连灌两杯,推开烟淼的脑袋,烟淼委屈地耷拉起眼皮和唇角。
顾青啧一声,“一年前你是十八岁,一年后你像三十八岁。”
烟淼蓦地抬眼,黏糊糊地问:“什么意思……”
“大傻子,”顾青敲她头,“我是说你变了。”
“我哪儿变了。”烟淼冲她眨眼,“又漂亮了对吗?”
顾青:“变成了我最讨厌的性格。”
烟淼怔怔地看着她。
顾青搓她脸,像是要把她给变回去,“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缩壳蜗牛。”
烟淼垂下睫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傻逼。”顾青骂她,“又开始了你。”
DJ摇头晃脑地在台子上打碟,年轻的男男女女在舞池中间扭动,四周喷出白雾,在彩色灯光下显得愈发迷离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