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一巴掌呼过去, 段一鸣脑袋直直撞上刘奇的胳膊肘。
刘奇把师弟护在身后,梗着脖子强硬又怂逼地道:“别把脑袋打坏了。”
关山挥挥手, 不耐烦地道:“滚去训练。”
刘奇撇了下嘴,扭头和段一鸣形成对视,用目光说你自求多福。
段一鸣眼神狂摇头,刘奇重重揉了下师弟的脑袋以示安慰后就离开了。
“为什么会摔跤?”关山忽然问。
段一鸣闷着头,瓮声瓮气地回答:“不小心。”
关山本来火气已经下去了,听到这三个字又欲扬手揍人。
段一鸣连忙往后倒,关山手臂抬至半空,捏紧拳头忍了回去。
“狗屁不小心。”关山两个鼻孔出气,“最基本的落脚姿势都错了,老子看你是越训练越回去,小脑萎缩!”
段一鸣默默挨着训,不说话也不反驳。
等到关山骂倦了后他才抬头,眼巴巴地问:“关教练,我明天还训练吗?”
关山视线落在他脚上,阴沉起脸。
看来是不用了。
段一鸣眼睛闪过一抹微妙的光:“既然训练不了,我能不能提前放假?”
关山眉头皱了下,似在思考。
段一鸣眉眼耷拉下去,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爷爷生病了,想早几天回去探望。”
关山摸出烟来,点了点下巴,算是同意。
几分钟后,队医拿着冰袋进来,关山出去接电话。
队医还有其他事,让段一鸣自己在床上躺好用冰敷脚踝。
这个时候他想起手机落在训练场了,害怕没及时回烟淼消息,一着急就趿上鞋子往外跑。
刚好撞见从外面进来的关山,叼在嘴里的烟都撞掉了,段一鸣的手臂被火星子烫了一下,烟灰散落在白色地板砖上。
两人大眼瞪两眼。
关山像老鹰一样锐利的目光由上扫视至下,最后落在段一鸣的脚上。
他两条腿站得直直的,刚才的冲击力说明速度不低。
“嘶——”段一鸣秒变脸,扶上门框。
关山看着他,冷笑道:“别装了。”
……
川菜馆里冷空气开得很足,角落的老款立式空调卖力地送着风。
烟淼的大脑快速运转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
段一鸣三个月逃了二十一次训练,现在已经发展到通过故意受伤请假逃训了。
关山掸了掸烟灰,“预选赛也是因为你?”
烟淼抿着唇艰难点头。
关山像是早就料到如此,低骂了句小畜牲。
“他人呢?”烟淼想亲口问问段一鸣。
一直以来,她以为段一鸣只逃了看电影那一回。因为每次询问他都回答放假或者不训练。
关山轻描淡写一句:“你别管。”
烟淼蹙眉,“所以你是想让我和他分手?”
关山重重敲了下桌面,发出的声响像是警告,“不是想,是必须。”
烟淼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劝他,让他不要再逃训了。”
关山抽完一支烟又续上一支,对面的女生年龄看着很小,他甚至做好了女生会委屈巴巴哭的准备。
所以话说得不够重,点到为止。
但她明显没有退让的意思。
关山也不客气了,“你在耽误他。”
“要提分手也是段一鸣提,就算你是他的教练,你也无权干涉他的感情。”
烟淼觉得这样太自私了,她应该和段一鸣敞开心扉交流。她知道段一鸣没有安全感,恨不得每分每秒待在她身边,摇着尾巴围着转。
说实在,很多时候烟淼也心累,但她理解段一鸣。
就像以前她喜欢闻泽那样飞蛾扑火,她一直在推己及人。
关山:“直说吧,段一鸣明年要进国家队。”
烟淼嗯一声,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国家队不允许谈恋爱。”
“就算进了迟早也会被开除。”
烟淼露出明显愣怔的表情。
接到隔壁桌大学生投诉的服务员快步走过来提醒关山室内不能抽烟,关山将烟摁灭,“再这样下去——”
他顿了顿,接来下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宗罪重压在烟淼身上。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跑出成绩。”
-
桌上的饭菜一口没吃,关山走后没多久,烟淼也出了店门。
她走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抽。
手机铃声响了几遍后烟淼才接通。
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但俩人都没说话。
过了好半晌,段一鸣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你在哪儿?”
烟淼说:“学校外面。”
“吃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