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目光扫过被两人弄乱的被子,又落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意有所指,“只会越描越黑。”
“……”烟淼两个鼻孔出气,嘀嘀咕咕道:“完了完了,我要遭天打雷劈了。”
距离对烟深发誓才过去几天,她不仅搭理了闻泽,还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就这也就算了,两人居然躺在一张床上,你压我我压你。
老天不得把她劈成一百零八瓣。
闻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烟淼跳下床,闻泽从另一侧下去,“我送你。”
烟淼拨弄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又低头整理领口,“不用,你好好养病。”
闻泽说:“我让司机送你。”
烟淼将削苹果时取下的挎包拎上,再次冷漠拒绝,“不需要。”
烟淼走到门口,站在床前的闻泽叫住她,
“论文我发你邮箱了,别忘记查收。”
烟淼扭头看来,两人眼神对上。
他说:“内容和格式按照投稿要求改的,直接提交就行,如果老师有不同意见,不用听。”
烟淼怔了一怔,他的意思是直接让她拿他写的论文投稿?
她望着他问:“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什么?”
闻泽:“什么?”
烟淼:“这是学术不端。”
闻泽沉默的视线投来,脸上表情淡然,但意味明显,像是在说——
不让我指导,我有什么办法。
“谢了。”
烟淼将肩带往上提了提,脚尖一转,往外走去。
走到电梯门口时,她忍不住掏出手机查看邮箱,收件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六分。
那个时候她没到医院,可能刚进大门,也可能在等电梯。反正在她来时不久前。
所以推门而入时看见闻泽躺在床上敲电脑的时候,是在拖着病体给她修改论文,而不是她原以为的那样,为了数学或别的学术上的事。
烟淼望着冰冷的反着光的电梯轿厢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
翌日中午。
烟淼在群里抢到了一张半价霸王餐,约着段一鸣在校门口的麻辣串店吃麻辣烫。
由于胃口不好,烟淼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段一鸣为了让她多吃点,故意道:“你不会是想着你请客不敢多吃吧。”
烟淼左半边肩膀软塌塌靠在墙壁上,这家店味道一般,奈何老板非常会营销,隔三差五搞抽奖折扣免单活动,吸引了不少学生。
店内沸反盈天。
烟淼落在手机上的视线没有偏移,声音嗡嗡的:“谁说我买单,咱俩AA,不过我抢到了半价运气王,所以这顿——”
她懒洋洋抬起眼,“你全给。”
“……”筷子搁在碗上发出清脆声响,段一鸣不悦道:“没门儿,昨天莫名其妙把我扔下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怎么能叫莫名其妙,”烟淼解释,“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段一鸣尖锐发问:“他死了吗?”
烟淼:“……没。”
空气突然安静,两人没再说话。
烟淼拿起筷子夹了块黄瓜。
“周六去不去欢乐谷?”段一鸣忽然问。
烟淼瞥向他腿,“你能去?”
“怎么不能。”段一鸣不以为意。
黄瓜越吃越上头,烟淼嚼着说:“小孩才去游乐园玩。”
“不敢?”
烟淼吞咽下去后才问:“不敢什么?”
段一鸣挑着眉梢,“不敢坐过山车,不敢坐跳楼机,只敢玩旋转木马。”
“……”
烟淼最痛恨别人看不起她,尤其是说她胆小,但她的的确确恐高,从不去游乐园玩。
三年级的时候,她告发烟深偷买游戏机,烟深为了报复她,把她骗去游乐园坐摩天轮。
烟淼直接吓尿,烟深则被打尿。
“想多了你。”烟淼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我星期六有家教。”
段一鸣动了动嘴角,又变得沉默起来,但视线一直停留在烟淼脸上。
黄瓜让烟淼开了胃,越吃越起劲,她勾着头道:“想说什么直接说。”
“要不别干了。”
闻言,烟淼筷子一滞,掀起眼皮,“嗯?”
“你的学生是那个男人的妹妹,你不觉得奇怪或者别扭吗?”
“哪儿奇怪了。”烟淼说:“我是教他妹,又不是教他。”
段一鸣又不受控地想起她昨晚的举动,想说什么,但又显得意图太明显。
话锋一转,“那等你下课我来接你,我们去夜场,正好有活动会放烟花,据说非常漂亮。”
烟淼抽了张纸巾擦嘴,“你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去看?”
段一鸣点头,又是那句说辞,“怎么?朋友不能一起去看烟花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