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泽没理会,过了几秒才慢半拍似地抬眼。
“烟淼回你没?”
他感冒后第一时间询问烟淼的状况,但烟淼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回复。
闻泽便让师兄发消息过去试探。
罗肃走到书桌前,手机放在笔记本上面充电。他拿起来看了两眼,抿了抿嘴角后才摇头。
语气有些不忍,“没有。”
闻泽眼底闪过一瞬黯淡。
“不是我说——”罗肃放下手机,眉头拧成川字,为师弟打抱不平,“为了救她病成这样,不担心担心自己,反倒关心起她来。”
“关心就算了,有来有回才对,高烧到三十九度二,没见她问你一个字。”
“你欠的啊?”
闻泽唇线微抿,微动的喉结在光线投射下晕出抹阴影。
扁桃体发炎肿胀,他艰涩吐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我感冒。”
“你想多了。”罗肃顿了顿,“昨天早上我就告诉她了。”
闻泽眉下沉一小截小幅度,眼神带有疑问。
罗肃拉开椅子坐下,手臂搭在椅背边缘,看着一向清冷矜贵不染世俗的学弟道,啧啧道:“谁让你发烧的时候说梦话。”
自从烟淼出现,他这位师弟的生活完全被打破了。
就像严守戒律清规的圣僧破了戒,堕入凡尘,且一发不可收拾。
闻泽默了半晌,似不信,“我说什么了?”
罗肃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叫烟淼学妹的小名,一直求她。”
闻泽冷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求?”
罗肃“嗯嗯”点头,“求她不要跟别人走。”
“……”
闻泽的字典里,就没有“求”这个字,他敛着眉,持怀疑态度审视师兄话里的真实性。
“不信?”罗肃侧着的身体回正,扬了扬手机,“幸好我录音了,发给你听听。”
闻泽:“……”
闻泽滚了滚喉结,“不用。”
罗肃纯粹吓唬他,怎么可能在危急情况下录音,那还是人吗?不过回想起来,确实该录一录,让他清楚清楚自己现在“堕落”成什么样了。
闻泽阖上笔记本。
话已经聊到这儿了,罗肃顺口问:“别人是谁?”
“没谁。”闻泽掀开被子。
罗肃哪壶不开提哪壶,“烟淼学妹跟那个体育生跑了?”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罗肃看着闻泽下床,以为他是去厕所或者拿东西,结果人直接取下挂在衣柜门上的外套穿上。
吓得罗肃站起来问:“你去哪儿?”
闻泽脸色苍白地丢下一句:“逮人。”
此刻的501寝室。
下课后,烟淼独自在寝。
她跟没骨头似地瘫靠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上,姿态懒散得活像个大爷。
前不久新出了一款fps射击手游,烟淼已经玩上头了,现在正戴着耳机和段一鸣双排玩游戏。
“A点A点,你快过来。”船舱尾巴堆放的油桶后有人探头瞄她。烟淼在换弹夹,害怕敌方从左边绕过来,催促段一鸣,“快过来!要冲我了。”
话音落下,烟淼听见脚步声,慌乱之中一梭子扫去。
对面不仅没死,将她打成了残血。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时,怦怦两声枪响,段一鸣一枪爆了一个头。
界面显示游戏结束,己方获得胜利。
“牛!”烟淼笑着说:“你改名叫枪神算了。”
段一鸣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比现实中要磁性一些,“还玩吗?”
“玩,换个图。”烟淼退出游戏重新开房,“等我一下,接个电话。”
烟淼挂断游戏语音,活动了下脖子后接通。
“在哪儿?”闻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可今天听着喉咙像被尖锐的砂石磨过,非常嘶哑。
烟淼将手机拿远,确定来电显示的备注不是“舔狗”。
犹豫了会儿,才将手机重新贴近耳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这个号码是你的?”
电话那边很轻地“嗯”了一声,不仔细听还听不出来,气息莫名让人觉得羸弱。
烟淼没有出声,闻泽开口:“是我的。”
来的路上给烟淼发了很多条消息,烟淼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于是换了另外一个仅用于和家里人联系的私人号。
接通的一瞬,闻泽悬着心的放了下来。
但同时,也坠入了更深的地方。
因为这意味着:烟淼是故意不回他消息,不接他电话。
闻泽回忆一番,认真复盘后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打算等会儿当面问问。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