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迎绕到前台拿黑笔做笔记,她抬头稍稍反应了下,“前两天刚来过,又付了一个月的费用。”
她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忙手头的工作,她倏地想到什么,又疑惑地嘟囔起来:“不过这小孩也挺奇怪,他每次来什么都不管也不问,就看两眼小猫咪就走了。”
窗外的夜色浮现而出,行人四散的路过,毫无意外的,他们都是结伴的,有终点的行走。
但在这座江南水汽的小城市里,也有着一位旅途没有终点的人。
猫条喂完,黑煤球不喊也不叫,伸了个懒腰便躺下了。
黎哩逗弄了几下它也没见小猫给出反应,她没好气地戳它柔软的毛发,“这么势利,吃完饭就不理人了。”
林月迎听见这话好笑地抬起头,无比认可地点点头:“是你不招小动物喜欢。”
黎哩呼吸变紧,执着开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家的猫猫狗狗都比较自闭?”
林月迎好笑地耸耸肩,“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兴许它们在你面前都是infj,见到别人就变enfj了。”
黎哩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无外乎的可以肯定,林月迎在故意逗她玩。她收拾好把包背在身上,那双静谧的眸子里藏住愤懑:“我走了!”
林月迎憋着笑意,冲她背影喊:“我明后天请假回老家,别跑空啊。”
汀南的夏季闷热潮湿,和煦的晚风里带着躁意。
沿途回家的路上,黎哩带着一整天的烦闷站在天桥上吹风,沉重的背包里,那件原本要还回去的衣服还在。
今天,好像有些荒度。
他好像融化不开的冰山,无论她做出怎样地靠近他都无动于衷。
夜深,天空上点点繁星眨眼,温度转凉。
黎哩沿着岸边下坡,迎面遇上七八个头发染得红红绿绿的女生,她们手里抱着酒瓶走路东倒西歪,其中有一个扶着栏杆哭到不能自已。
“雨蔓姐,那个王昱聪就是个傻逼,你也别一直给他发消息了。”
“明明好多人都看见她和莉莉进酒店,结果现在却冷暴力你,就是很没有担当啊!”
“你这么好看,家里还这么有钱,是他眼睛瞎了不懂珍惜。”
“这么好的条件你还回头看那个渣男做什么?”
“是的,他不值得。”
“……”
她们的谈话声由远至近,黎哩沉默地往下面那条道上走。
这个时间点江桥上没什么人,和她们擦肩而过时,那个揉着眼睛的女生倏地转身,“我就是想不通我和他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
尖细的声音响起,黎哩有一瞬间觉得这声音熟悉。
可这句话没人收尾,江桥上的晚风吹过来,风也安静。很快,那道有些熟悉的女声变得犀利,像是积攒了所有不爽的情绪。
“嗳!”她不再揉着眼睛哭,反而冲着黎哩喊起来。
黎哩定住脚步回头,也有些意外在这儿看见熟悉的人。她脸上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眨了眨眼,有些莫名所以:“怎么?”
江风吹散酒意,此刻的赵雨蔓思绪无比清晰。上次她就看不惯黎哩这番故作清高的姿态,可惜当时有人护着她。她走上前,哭完的眼睛晕妆,眼底黑漆漆一团,她也不是很在意,冷硬的酒瓶子触过来,她笑问:“一个人啊?”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黎哩感受到无比大的恶意。
胳膊处很疼,手臂散了些力气,黑色的冲锋衣沾染酒水与尘土,她吃力地撞上栏杆。
“上次你不是很狂吗,今天再狂一个我看看?”赵雨蔓手里的酒瓶子从半空滑落在地,她迈上前两步,咧嘴笑起来,所有糟糕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发泄口。
“今天心情不好,碰上你……”
“好像也还不赖。”
黎哩的虎口处很麻,手腕活动一下是钻心的痛感,她垂眸忍住痛意捡起衣服,嗓音干涩,“你失恋报复似乎也找错人。”
赵雨蔓的口红色很艳,红脂早早晕开,看起来像个做坏事的女巫。她抿了下唇,心底有一团火苗蠢蠢欲动,“那就和你没关系了。”
她扬起下巴,语气尖锐,傲慢起来:“但如果你就那天的事情和我道歉,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江桥上的风在呼啸,吹乱了额前的发。
黎哩的视线从赵雨蔓脸上移至斜后,她声音很轻:“你刚说在找你男朋友,但是他没回你消息?”
路灯下光影交汇,瘦长的影子贴在桥面学习黎哩的动作,她手指着赵雨蔓身后,清冷的情绪里,话音带了丝笃定。
“卷发的那个,是他吧?”
江边的风和大摆钟的声音混杂,赵雨蔓下意识回头,看到是空荡荡的江桥。
意识到自己被人戏耍,赵雨蔓嘴里“操”了声,她蹙着眉,回过神赶紧发出指令,“帮我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