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意识渐渐回来,黎月筝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喉间若有若无发出些睡醒的呓声,气氛静谧温吞。
“醒了?”贺浔轻轻吻她一下,微微坐起些身子,低眉看着她。
“嗯。”黎月筝的声音还有些黏,许是昨夜眼泪掉得多,鼻音还有些重,“现在几点了?”
眼前的光亮还没有完全适应,黎月筝的眼皮半遮,头斜靠在贺浔手臂上,被子掉落在胸口处,露出的锁骨线条平直清晰。
贺浔的指背轻轻蹭了两下她的脸颊,回答她:“快十二点了。”
空气沉默了几秒,黎月筝突然猛地坐起身,捞过手机就去看。
[11:52]的字样明晃晃出现在她眼前。
“这么晚了,怎么不早点叫醒我!”黎月筝盯着手机低呼,匆忙翻看工作群的消息。
贺浔的视线淡淡扫过黎月筝白皙的身体。
背很薄,脊沟平滑流畅,皮肤白腻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奶冻。靠近右肩的地方有弯小巧的月牙,旁边的皮肤也不清白,是夜里贺浔缠着那里不放的结果。
她坐起来的动作急,尽管按着胸口处,被子还是顺着肩膀掉下了一半,圆润若隐若现。
贺浔紧紧地注视着她,不动声色地把黎月筝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昨天不是都说过了?我今天不去上班,你也不用去公司,多睡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想来,贺浔的心机深沉对她都体现在了这个地方。
昨夜旖旎之时,贺浔却反复问她今天的工作安排。虽然是工作日,但不会强制打卡去公司,在家也能完成写稿和剪片子,今天她又没有额外的采访,所以更加方便了贺浔作乱。
滑动了一圈,确定没有紧急任务之后,黎月筝才放松下来。
她抬眼看向贺浔,水盈盈的双瞳瞪着他,见他神色自若,毫无做错事的羞愧,直接把手机扔进他怀里,“今天可是工作日。”
“嗯。”贺浔淡声回答,被打也不在乎,反而笑道:“耽误你的时间我赔。”
而后,贺浔伸手要拉她,“现在过来再抱一会儿。”
整个人又再次跌进贺浔怀里,背后是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温度微凉。
黎月筝这才发现,同样是在房间里,怎么她就光溜的像鱼,而贺浔就能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模样像个衣冠禽.兽。
“你什么时候醒的?”黎月筝推他一把,想到自己一身狼狈,皱皱眉,故意把他系好的领带扯歪,“还穿这么齐整。”
闻声,贺浔常年冷淡疏离的眉眼漾出笑意,“怎么,看不惯我穿这么多。”
“行,你给我脱,我乐意。”边说着,贺浔甚至还把黎月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衬衫衣领上。
放在腰窝的指尖一点都不老实。
黎月筝抿唇,目光看向衣柜,“睡衣在里面,帮我拿。”
“好。”贺浔点头照做。
不知是不是终于有了点善心,贺浔的服务态度好的不像话,亲自给黎月筝穿好衣服,又抱着她去洗手间洗漱,话依旧很少,但确实体贴。
勾着贺浔的脖子,黎月筝看着他的侧脸,竟少见地发现些温情。
人站在浴室门口,黎月筝把贺浔推了出去,她抬眼看向他,停顿了片刻道:“我下午要去公司,你不能拦我。”
分明不是什么多难答应的要求,到了贺浔这里却需要好好斟酌。
男人的五官轮廓分明,冷硬的眉骨下一双眼睛漆黑,瞳孔的颜色很深,望过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薄情。此刻他微微蹙眉,眼底覆上层淡淡的暗色。
见此,黎月筝沉默良久,无声叹了口气。
谁让她从前给他留下的阴影太深,贺浔后怕也正常。
没关系,来日方长。
黎月筝垂眼,慢慢地拉住他的手。先是指尖的试探,而后紧紧圈住他的手指。
“贺浔。”黎月筝再次望向他的眼睛,声音干净温和,“我这次真的不会走的,也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见面。”
见他不说话,黎月筝又道:“你有我电话,微信,知道我的住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音落下,贺浔深深看向他,指尖的力道一紧。
黎月筝微微愣怔,突然没了话。
十年前又何尝不是这样,不过她仍旧走得一干二净。
其实他们之间没解决掉的事情太多,就是现在,贺浔也不见得能完全明白她。
只是他不在乎了,只要黎月筝在他身边就怎么都好。
只要她是她,他就会义无反顾地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