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八字也还有算什么,现在换一个八字,不用另外再出一份卦金吧?”
林巽说:“不用。”
本来她就收很少钱的,只是挡不住有钱人偏偏要给很多,不收不行的塞过来。
女士又报上一个出生日期加时辰,还是男命。
还不是她本人。
一排八字,庚戌日柱,寅卯空,卯字出现在时柱。
寅木是庚金的偏财,卯木是庚金的正财。
财空。
财又指女人,女人空。
林巽又看了看来测的女士,她还是一脸热切的眼巴巴的等着断语,这个八字估计也已经找过好几个师傅看过了。
她不多言不多语,就等林巽给断语。
“这个人呢,买东西不看价格,给别人钱不数,别人给他找钱,他接过来不数就放钱包。”
因为财空嘛。
财空不等于没有钱,是一种对钱的态度。
那位女士点点头,是啊,她老公是这样的,去水果店,拎起一串葡萄就去结账,结果150块钱,原来那葡萄单价70多块。
她在医院生孩子,结账的时候,财会给他的钱,他从会计办公桌上一划拉,数都不数,就塞钱包里了。
找回多少钱?
他不知道。
这就是他对钱的态度,别人坑了他的钱,也无所谓;多给他了钱,他也不欣喜。
她指点点头,还是不多说一句话,等着听接下来的断语。
“他啊是有老婆的,”庚戌日柱,时支有卯,戌卯合,有妻子,而且得妻财,林巽接着说:“也有孩子,只是这个人本性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只是遵照社会规则,该结婚的时候结,该生孩子的时候生。”
-“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有过热恋,对女色其实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这个刚才还嘴巴闭牢、眼睛巴巴的女人,一下子哭崩了。眼泪从眼眶里迸溅出来,瞬间流了两行,一秒钟就从下巴上滴答到衣服上,滴答滴答。她为了不失礼,双手捂住脸。
但手是抖的。
手缝之间是湿的。
一下子被戳心窝上了。
是啊,她老公对女人不感兴趣,并不是说他是gay,是他脑子没有爱情这回事。
同房,也是同的,但对他来说,就像是例行公事、完成任务。
结婚当天,也同了,他觉得不同是对女方的不尊重,必须同。
两个人肌肤相结,他没有意乱情迷这回事,很机械,像个没有感情的打桩机器。
有时候,他也会忘记,就一年不同房。
跟守活寡似的,跟同妻一样一样的。
偶然想起他是个丈夫的时候,就来一次程序化作业。
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安全么?
不一定。
看环境,若是身边的人都有二奶,他也会包一个。程序么。
戌卯合,这个婚,还很难离。林巽正要接着说,这位女士无声的哭了一会儿,双手猛然将眼泪抹干,站起来说:“谢谢林大师,我不算了。认命了。”
她转身就走。
泪止不住的流。
心很伤,心伤无解。
林巽将红包里的钱抽出一张当卦金,其余的递给单晴,让她跟上去还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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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晴还完卦金,又回来,说那位女士一直在念叨一句话:万般皆是命!万般皆是命!
哎,“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这样想也是着了魔,古人的发明都是拿来用的,发明椅子是用来做的,发明印刷术是用来印书的,发明八字是用来补命的。
得把八字的知识用起来!
单晴说完,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做事,有点磨磨蹭蹭的不走,林巽看了她一眼:“今天不忙啊?”
“啊?嗯。”单晴模糊的回答,坐在椅子上,手在桌子上摩来摩去。
林巽便放下书,问:“有事啊?”
找她,多是为了算命吧。
问:“谁要算?”
“嗯…我一个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睡我下铺…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四年没有吵过一次架…”
关系很好啊…“她知道出生时辰么?”
“不知道!”单晴皱了下眉头,“我也跟她说了想算的准,得知道时辰,她去问她妈妈,她妈妈说忘记了。”
忘记了?做妈妈的很难忘记孩子出生的时辰,毕竟是最痛时刻。
就算没有钟表,也会大体记得,会说天快亮的时候生的,或者说生出来大家正吃完午饭,或者说得半夜了、但是鸡还没有叫…
“有没有大体的时辰?上午下午晚上?”林巽问。
单晴摇摇头,“我也是这样问的,但她妈妈还是说忘记了。”
“家里几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