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厨子挠了挠头, 准备过去开门, 我把他拉住了。
“怎么了?”
他问我。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屋子里除了你, 就是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现在未必在屋子里。怎么会有敲门声?
就算那个人在里面,有事直接说话就好,干嘛一直敲门不说话?说不了话是哑巴, 可是之前还说了话, 那是突然哑的吗?
没有看见血液, 那就是舌头没有问题。
如果是感冒也没有这么突然的, 而且感冒了可以吃药, 应该去医院找医生, 敲门有什么用?
就算这门不小心上锁之后把屋子里的人锁掉了, 想想办法也未必不能打开。怎么一直只敲门,不说话还不开门呢?”
我说。
房间里的敲门声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里面突然没有人了。
之后是一阵黏腻濡湿的某种沉重的物体在地面移动的声音。
张厨子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他显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往后退了一步, 不打算去开门了,还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外面的门突然响了两声, 打开了,回来的人是那个女的, 那个女的看也不看旁边的两个人,就去开房间的门。
房间门打开, 里面干干净净,什么血都没有。但是我看见那房间桌子上一堆杂乱的物品之中摆放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婴儿的塑像。
比巴掌更大一些。
浑身血红色,但脸是白的,笑起来有种古怪的诡异感,眼睛是黑的,两颗又大又圆的眼睛,直勾勾往门外看,就像是能看见一样。
我看见那双眼睛对我眨了眨。
门就被很用力关了,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是锁门的声音。
“小乖乖怎么样呀?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过的很好?妈妈可是很爱你的。你今天想要点儿什么呢?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鲜花和水果。”
那女的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起来。
“不喜欢这些呀,那给你一点我的血,好不好?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的。阿婆说过了,你会喜欢的。你先乖乖吃一点。”
女人接着说。
“之前那个人也这样吗?”
我在房间外问张厨子。
“我不知道。我们并不亲近,也不了解,但是据我所知之前并不是这样,因为我之前没听见有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
张厨子摇了摇头。
“而且之前屋子里没有人的时候,我最多只是听见有一些像老鼠一样的声音,就是老鼠在晚上趁着天黑没有人吃坚果的那种声音。
我没有听见敲门声。
偶尔会听见冰箱发出一些冷却液流动的声音,就是像有人在开关门一样。
我之前以为这些是很普通的事,完全没必要担心,习惯了就好,已经不害怕了,可是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样,这完全不是害怕的问题。
我能说服自己不害怕,但我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不管是声音还是人,全都变得很奇怪了。”
张厨子皱着眉头说。
“你刚才有看见房间里面的那个东西吗?”
我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厨子摇了摇头。
“一个看起来像婴儿一样端坐在莲花台上的红色的小孩,脸是白的,看着门外笑,手里好像还拿着东西。”
我说。
我回忆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看清,而且记忆模糊,这么一点时间我就快忘光了。
这不正常。
我向他提议,趁着屋子里的人不在的时候进房间去看看。
“那不太好吧。不过我同意。但是我要找钥匙。那个女人没把钥匙给我。我们去配吧。”
张厨子小声说。
我点了点头。
我们准备离开屋子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那个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笑着说:“我已经听见你们在说什么了。”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要出门了。”
我回答。
“我不介意请你们进房间来看一圈,但是你们看过之后就不许再进来了,尤其是没有我的允许偷偷配了钥匙到我的房间去。要来看吗?”
那个女人问。
张厨子看向了我,要我做决定。
“好啊。怎么会不愿意看呢?”
我笑着说。
张厨子拉着我,我们一前一后在女人的注视下进入了那个房间,房间并不空旷。
占了最大位置的,是一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床。
一张双人床,但是只有一个枕头,所以实际上是个单人床。
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肯定不需要担心不小心翻到地上去。
一边是窗户,一边是衣柜,几乎把路都堵死了。
床的对面一边是墙,另外一边是挂了很多东西,斜对面是房间的门。
挂了很多东西的那面墙是在床尾的位置,这里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上堆满了药品,还有一个梳妆镜,底下也堆了很多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