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
“只管开吧,我早想好了。我要是不去, 连觉也睡不着,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别多问, 再问多一些, 也许今晚连你也睡不好。”
“那好, 那好,我不问了,已经到了, 你下车吧, 要不咱们换一下联系方式, 等你要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我再来开车接你, 这样我能赚两份钱, 你也不用在这里多等。
这个地方阴森森, 黑漆漆的,路又不好, 灯又少, 人又麻烦, 也许会出事,要是能早一步走也算好事, 是不是?”
“好。”
乐园下了车,付了钱, 看着出租车司机挥了挥手,把门一关就踩着油门走了。
这里确实阴森森的。
只听周围的声音, 就像没有人一样,听不见鸡鸣狗吠,也听不见猫叫虫鸣。
如果司机说白天这里有人打架,晚上安静也应当,而且没有人的声音就等于人都睡着了,不容易被发现,也省去解释的功夫。
这样也算好事。
乐园穿过村子往里走去,里面更黑了,他打开了手电筒,又觉得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惊动什么人,犹豫之后也关了。
一个人走在这种狭窄泥泞的路上,风从身边吹过去,身体不再起鸡皮疙瘩了,而是汗毛倒竖,就像有人在背后吹气,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
身体里面是热的,身体外面是冷的。
也不知道盼人出现好,还是希望一直没有人更好,如果有人出现会吓一跳,如果没人出现就是持续的惊吓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但地方终于到了。
乐园打量了房子,站在了这屋子的门面前。
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灯,乐园往后退了一步,他一开始还以为里面没有人,虽然现在很晚了,但这里黑得过分,就像跟上一个地方一样。
他承认是被吓了一跳的,门从里面打开了,那个老人提着灯眯着眼睛,打量他。
“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没有在附近看见过你,你不是这个村子的人,也不是我认得的人,难道是我孙子的同学?可他已经上学去了,并不住在这里。你找错地方了。”
老人站在门口直起身来,站着眼睛看他,像一尊门神,无端有些威严。
“我是来找一个人的,之前我见了一些人,那些人告诉我一些名字,又给我一些地址,我顺着地址找过来的,能见人最好,见不到也没关系。”
乐园回答了,又说了名字和地址。
老人纹丝不动,没有邀请他进去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并不算冷漠,只是严肃,但也足可以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冬天已经硬邦邦的河面的冰,怎么也没法打开。
乐园灵机一动,提起了周阿慧的名字。
老人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就像是一把老旧的即将被撬开的锁。
乐园趁热打铁,又说了其他人的名字。
老人的眉毛动了动,像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考虑,再抬眼打量了面前的人,转过身对乐园说:“进来吧。”
乐园走了进去,那屋子里黑漆漆的,像是没有灯,不过桌子上很快点了一只蜡烛,那蜡烛的火微微颤颤,像是马上要熄灭,门外的风更加猛烈,吹到后背也越发冷了。
老人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说:“请坐。”
乐园就在屋子正中央那个方桌子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这凳子很长一条,感觉能一下子坐三五个人,只不过如果要保持社交礼貌距离,一条凳子上坐两个人就差不多,如果要三个人坐在这里,关系就非得不是陌生才行。
“你想知道什么?”
老人问。
他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那是很长的一根烟,像是老古董物件,老得表面都发黑,像是可以刮出铜锈来,很配老人的年纪。
“我想知道我提了那些名字的人的事。”
乐园回答。
他说话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发现老人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东西。
在他看东西的时候,桌上的火花闪了一下,他莫名觉得墙上的东西也闪了一下,就像是他的眼睛花了,偏偏有人搬着镜子从面前过,镜子正好对着太阳,太阳的光就从镜子里飞到他的眼睛里。
他觉得这是一个线索。
他就向老人问了那个东西的来历。
老人抽着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
我可以告诉你,那东西杀了一个人,沾了血的东西我不好随便丢出去,也不想交给别人,就这么挂起来了,希望哪一天风吹的大了,可以把晦气吹走。”
老人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这件事。
“这东西杀的人就是你问的,我也记不清是周阿慧还是周阿美了。那两个人长得很像,平时又穿差不多的衣服,在差不多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