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是一拍桌子,怒气看向了乐园问:“我什么时候允许过你随便出去的?你这次出去是没有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出不来怎么办?你考虑过没有?你就那么出去,你是一点安危也不管不顾,是不是?你有病吧!我这么家大业大的,治不好你的脑子吗?”
乐园伏低身体说:“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如果我管束好我的侍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提前说明,没有私自出去,也不会遇上危险,如果我记得注意仆人,也不会害得他断掉一条腿,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受罚,请哥哥别为这样的事情生气。
动怒伤身,若是为了我的事情,叫哥哥病了,那我简直是罪无可恕了,还请哥哥看在我知错的份上,别叫我罪加一等。”
吴日照又气又怒又想笑,指着他说:“哼,你现在知道我会生气了?早做什么去了?”
他把袖子一收,摇了摇头,叹气说:“也罢,谁叫你已经是我家的人了?我总不能将自己的至亲挚友送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真是我前世的冤孽,也罢,你起来,我从前不让你出去,是担心你有危险,如今你已经出去了,也自己回来了,想必外面的人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也不多管你了,免得你像跑出笼子的兔子,抓住耳朵都还要蹬腿,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起来,你要出去就出去吧。我也管不着了,只要你安全,这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别人家的小孩比你年纪更小的,也有时常出门的,也没见他们出事,这次,我且不追究你。”
他冷笑道:“不过,其他人就不行了。”
乐园打了个哆嗦。
吴日照冷笑道:“哦,现在知道害怕了?你们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我也没见到你们多么害怕呀。原来你们之前根本没有考虑我怎么样?呀,要是那样,你们还不如早点出去,别在这里碍眼,叫我心烦意乱,还需要我花钱叫你们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了你们的呢。”
这些话既是说给病阿加和仆人听的,也是说给乐园的听的,他们都听进去了,因此又羞又愧,脸上通红,使劲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把自己塞进裂开的地缝里面去,好像就这么死了,也比生生要在这里听完话更快活些。
有些事情,不是凌迟胜似凌迟,问题不在于外面,在于自己,要是自己无所谓,那也就无所谓了,要是自己在乎了,就算是一个字,也足以叫人羞愧而死,只能庆幸,他们都还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不然,早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否则,大概这个时候,尸体都可以烂透了。
吴日照说了两句,出了气了,笑容温和起来,话语却落到了惩罚上,并不如同神色那般温和:“你们既然可以自己做主了,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牵连别人,我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若要论罪魁祸首,还是病阿加,既然如此,病阿加打死。
若论保护不力和软弱无能,就是另外一个了。
这个就赶出去,以后不许再回来。”
病阿加脸色十分苍白,没有说什么,只是磕了一个头,算是认罪。
仆人大惊失色,对着乐园喊道:“救我!救我!不要把我赶走!我这样,赶走了,能去哪里呢?还是死路一条啊!不如就在这杀了我,也许我还有一个名声,总比死在外面,好比孤魂野鬼似的凄凄凉凉更好一点啊!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功劳看苦劳啊!救救我!”
吴日照看向乐园,神色莫名,似乎在等他说话。
乐园跪在地上,对吴日照磕了一个头说:“求饶恕他们一次,免去死罪吧。”
吴日照冷笑道:“我为什么要饶恕他们?他们也是我的亲戚朋友了?若是那样,我可真是越来越不挑剔了,有你这样一个闯祸事的精灵似的顽童,还不够吗?我要多少来!再这样下去,只怕早早气死了事,也不必活了。你是不是打着这的算盘,以为我可以随便你呼来喝去?”
乐园磕了三个头说:“不敢!”
吴日照笑道:“我看你敢得很呢。
我还没有追究你的罪过,你就上赶着过来了,好啊,我们就清算清算,就算是你住在我这里,我不要你的房租,你吃在我这里,我也不要你的伙食费,你穿着我给你的衣服鞋子用着我给你的钱,我送给你的,你拿着当零花钱,买零嘴,也不算什么。
你这次跑出去,你不听我的话,该打。你在我发落了仆人之后,还敢不认,该骂!对了,你之前答应了我,不会随便忤逆我的,你这次是在做什么呢?罪上加罪,是你自己招来的,你还不认吗?更是一重罪过了!是你的错,你应该认,若连这样大的错都不认了,我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