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等脸上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现在好得差不多也还有半张脸是黑白模糊且烂掉的状态,但也算不错了,比起刚下角斗场的时候,是非常不错,对一号说:“你看见了,就是这样,你不要多问,否则,连你也会被影响。”
一号摸了摸自己的脸,低下头去,笑道:“也没什么,反正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怕什么呢?其实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分担危险,只是苦于自己一直好像都很弱,比起你们我实在太弱,帮不上忙,心里有些愧疚,要是我能和你承担相同的痛苦,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乐园说:“问题不在这里。”
他顿了顿,察觉到一号似乎有些自暴自弃,安慰说:“你虽然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但是,进来这里的人,哪里有一点变化都没有的?除非是没有进来的。如果没有进来,当然不能感同身受,既然无法建立交流的平等理解的基础,那就没有必要和他们交谈。
你只当他们全都死了就是了。
要是不能,也没什么,反正他们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来之前,他们不是说了,对这里不感兴趣,不想进来的那些话?虽然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意思是差不多的。他们总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外面阳光明媚,他们没必要突然到这里来,你不必太担心。
至于强弱问题,你比自己从前已经很强大了,不用着急追赶别人,而且,你拿我作比较,只有一个例子,是不够的,你可以出去拿别人当例子做比森*晚*整*理较,毕竟,实验不就是需要大量的实验素材和经验结果积累吗?你多试试多看看,就知道情况了。
真实情况也许和你的想象有所差别呢。
别那么容易就灰心丧气啊。”
乐园说完这些,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人生导师,又觉得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就顿了顿,给一号一点消化思考的时间。
二人相对无言地坐在不远处,互相注意又并不接触交流,房间的气氛渐渐有点凝重诡异起来。
乐园起身打算洗一洗。
一号在他身后远处问:“另外一个人呢?他不见了吗?还是出去了?”
一号是在关心钟仁。
乐园顿住,有点恍然大悟又有点怅然若失,回答道:“在,很快就回来了。”
钟仁不在身边的时候,感觉少了什么,但乐园又不想那么快再次见到钟仁,因为,见到钟仁就会想起来,无论钟仁在身体之中还是在身边,都像是缺失,当钟仁作为身体的一部分,处于乐园身体之中的时候,当一颗心脏或者半点思绪,乐园疯狂想见他,但又没法看见他的脸。
当钟仁作为身边的同伴出现在乐园的近处的时候,乐园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勺子的酸梅冰淇淋甜筒,甜滋滋,酸溜溜,奇奇怪怪,难过又高兴,想说什么,又觉得要说的话已经在心里说完了,没其他话可说,连张口都觉得晦涩苦痛起来。
在某一瞬间,他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在乎不应该在乎的东西或者人了,但是,很快,他又会想,不过如此,既然他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意呢?既然东西在我手里,我为什么不能牢牢抓住呢?这不是理所应当吗?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为什么我就不可以?究竟为什么!
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
乐园就不再问这个了。
拿着问题问自己,简直是折磨,与其费尽心思想办法折磨自己,不如想点其他办法来让自己高兴。
乐园这么想过了,就是这么做的。
他进入浴室,打开花洒,水流从高处落下,钟仁出现在对面,乐园往前一步,撞上了钟仁的额头,钟仁挑了挑眉,抱住乐园,笑了一声:“有人觉得拥抱是一种专属,你以为呢?”
乐园说:“我不管那些,我活一天,就要高兴一天,我死一天,就一定要报仇。你以为呢?这样不对吗?”
钟仁说:“怎么会呢?你知道我的,从来只有说你的好,没有找你的麻烦,要是我哪一天居然敢对你找麻烦了,那说明我离死不远了,你会杀了我,我也应该去死,其实自杀比被杀好,因为自杀可以由我挑选死亡方式,但是你来杀我,总感觉,你会折磨到我们都精疲力尽为止。
那样可不太好。
你想把我千刀万剐,也不是第一天,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对我说谎,你藏不住的。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想什么,是不是?你不是不知道,而是,那些想法都太深太浅了,只是不正常,正常人思考的时候,想法会在脑子里过一遍,但是到我这里,要么是你一闪而过的想法,要么是你在睡梦中思考之后埋在潜意识的深层结果,所以你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