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螳臂挡车,蜉蚁撼树。
结果如何,不言自明。
两个人开始拍打镜子对着乐园喊叫。
乐园一开始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顿了顿,反应过来,他们是在骂街。
一号还有点好奇,乐园就让他过去:“你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一号点了点头,一点点凑了过去,侧耳细听,顿时听见了一耳朵的杂音,差点把耳朵震聋了,捂住流血的耳朵,皱着眉头,蹲下了身去,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差点又要吐,干呕了两下,只呕出一口酸臭的清水似的颜色浅淡的黄绿胃液。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长出了数不清的眼睛,连耳朵也变多了,一层又一层,像是腐烂的树干上长出来的一丛又一丛的蓬勃生长的黑木耳,柔软而没有骨头,脆弱而坚韧,清脆而细嫩,爽口而满是湿润阴暗的水汽,一点都不像是正常人能长出的耳朵。
当然,正常人一般情况也不可能长出这么多的耳朵,既然已经长出这么多的耳朵,就不能算是正常人。
耳朵长成什么样就都很正常了。
至于眼睛,像是一把芝麻,又像是强行凑在一起的数不清的只有眼睛的鱼。
那张脸很快就不能看了。
乐园无可奈何地走过去,拍了拍一号的肩膀,一号迷茫而无措地缓缓抬起头来,还有点怕自己的长相吓到人,想用手挡一下,乐园叹了一口气,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说:“没事了,已经好了,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有什么,这酒店里的人也不会觉得你有问题。”
一号欲哭无泪,笑道:“您可真会安慰人。”
乐园变出一面镜子给他:“你自己看。”
一号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是很好看的。”
乐园笑了一声。
对面的两个人大为震怒,继续骂街。
乐园让一号往后走远点,一号点了点头,走过去了,乐园往前靠近了吵架的两个人。
“你们想做什么?”
乐园问。
“操你妈的,死你八辈祖宗,老子就是你他妈的爹,狗日的死东西,去你妈的死吧!”
“老子为什么跟你这种小屁孩说这些事?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闲逛!你早晚知道厉害,你个垃圾,我们的垃圾堆都比你干净,你身边那个人更是臭不可闻,真是不知道哪里有脸在这里待下去,别恬不知耻了!”
他们两个并不能交流。
看起来打出火气了。
乐园又问:“知道怎么找服务员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得意的笑容:“哦,小屁孩想找妈妈了,打不过就开始试图找老师告状了?告密鬼!蠢货,我们当然知道怎么找服务员,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以为我们知道就必定告诉你?不可能!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你不知道,哈哈哈!
对了,你以为服务员过来就会帮你的忙吗?你肯定是这样想的吧!我们都知道,但是,实话告诉你,服务员可不会为弱唧唧辩护,谁要是输了,谁就活该去死,谁在乎你怎么样,谁知道你是不是第一个动手,谁会关心你有理没有?哈哈!去死吧!”
乐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如果我杀了你们,也算是正当防卫,并不算有错了。”
两个人更加大笑起来:“你以为自己能把我们隔绝在外面就算是安全了?那可未必。你这东西不过是稍微神秘一点稍微硬一点,其他一点好处没有,我们只要稍微多花一点儿时间就可以破解,你有本事在这里别走,你以为我们会打不过你?太好笑了!
你不会以为乌龟的壳硬就等于一个人拿着菜刀还不能杀死一只乌龟吧?哈哈哈!果然是年纪小的蠢货,蠢货!哈哈哈!”
乐园往前走了一步,突破了他们本来无法前进的界限,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但他们还是想,不过如此,他自己设置的分界线,自己可以过来是理所应当,要是连自己都走不过来,那就是一个废物,更不需要担心害怕了。
他们的心还没落下来,就顿时感觉到了一种世界的压迫感。
整个世界都毫不留情毫不保留地挤压过来,就像是四面八方都被液压机堵住,他们头一次感觉自己像是被剪了喙和爪子的小黄鸡,只能急急急叽叽乱叫,其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们开始慌乱,但慌乱一点用处都没有。
只听得哗啦一声,就像是数不清的镜子在顷刻间破碎了,两个人死了,死得透透的,就像是一堆肉酱。
一号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凑过来:“既然他们都这样了,那我们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