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梅姆的忐忑之中,法尔科内挑了挑眉,接过纸,顺手抖了抖。
才看第一眼,他就意味不明地低声‘嗯?’了一声。
怎么找也没找到这附近有麦克尔的身影,特梅姆乖巧地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和来时路上判若两人。
麦克尔那个混账东西。
吃,就知道吃,撑死他得了。
怪不得二把手这辈子都是二把手,永远都登不了顶,如果她今天因为这破事被打死了,她的怨气绝对会比麦克尔还重,到时候都别活。
不过她这个税加的还是很合理的,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特梅姆跪立不安,她本来以为法尔科内会默认,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脸迅速黑了下去。
旁边的小弟瞄到了内容,立刻就抬起了加农炮:“你们市政厅的别欺人太甚!”
“?”
你们好抠啊。
现在哥谭市的黒帮行业这么不景气吗,连这点税金都掏不出来?
在内心吐槽他们的穷酸,但这话可不敢明面说出来,特梅姆还是审时度势地更改了说辞,满脸的痛心:“我也不想的,我一开始只写了个位数,但是...不同意啊!”
“这还是,咳,他们定下的,您看旁边那个批准的字,多吓人啊。”
“这不是小的说得算的啊,法尔科内大佬——”
对不起,猫头鹰法庭。
“那个神秘势力,就这么缺钱?”法尔科内怒极反笑,俯视了她一眼,“要这么多钱,是想当抚恤金是吗,要不要把你跟着烧过去呢。”
特梅姆不太明白。
只提了30%的税,这很高吗?
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我,我再问问?但是最大的可能,估计也只能再降低15%了。”
削一半还不行吗
法尔科内的脸更黑了。
他把纸团成一团,扔回特梅姆的身边,也没太对着她生气,倒是对那个至今没有姓名的神秘组织很是好奇,语气有种要人命的和蔼。
“我可以留你一命,告诉我那究竟是哪个组织。”
这方面上,特梅姆一向擅长反水,在礼貌地迟疑了1秒后毫不犹豫:“猫头鹰法庭。”
法尔科内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即连说了几个好,之后就不说话了。
他的沉默让特梅姆有些疑惑。
余光落在滚到自己眼前的纸团,特梅姆开始迟疑起自己是不是遗漏掉什么了。
不景气归不景气,30%要是有点高,再怎么15%也能勉强接受吧。
扒来开被团的皱巴巴的纸,特梅姆仔细地通读了一遍,最终目光折回了自己随手写的金额上。
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再看一遍。
如果按照哥谭市政厅的报告采取的、小数点后二位的格式来,30.00%的税率,这应该是十分公整的。
但是,好像,或许,可能,大概
她,忘写小数点...了?
特梅姆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刻仿佛看见了死去的...也不知道是死去的谁,但反正在朝着她狞笑。
啊西八她没想征3000%啊她就寻思30%怎么忘写小数点了!
怪不得临行前伯纳德的眼神别有深意。
那是在看死人的眼神啊!
抖着手再把纸团上,就当从没看见过那样。
趁着法尔科内好像在沉思,特梅姆尝试狗狗祟祟地爬走。
在一个抬头,与他对上视线后,她做作地讪笑,发出了肯定的声音:“猫,猫头鹰法庭真不是东西啊!”
...
“隔壁牢房的兄弟,你为什么坐牢?”
“我反对市长通过的禁枪议案。”
“哦,那隔壁房的另一个兄弟呢,你又为什么坐牢?”
“我支持市长通过的禁枪议案。”
“啧...那那个新来的,嘿,说你呢,你呢?”
“我就是市长。”
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从后脑勺的疼痛中醒来,特梅姆从地上坐起身子,看着周遭这个特色的铁窗铁链铁栅栏,一时无言。
她怅然地叹了口气。
说出来隔壁的几个哥们可能不信,她真是市长。
还没跟法尔科内老大一起骂他们共同的敌人几句,她就被一个闷棍敲晕装麻袋,扭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
这就是法尔科内老大说的留她一命吗。
感恩...不是,怎么她都被一棒子打晕了,麦克尔那家伙还没回来!
特梅姆盘腿坐在冰冷的地上,这一刻,心要比地还冷。
那小子该不会吃完饭就回去,把她忘在一边了吧。
所以她的好秘书伯纳德会知道她被扔进这里了,带人来赎她吗?
复盘了一下和伯纳德相处的记忆,现在她终于能从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读到了一丝和法尔科内相差不差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