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过特工的家伙就是不一样,在这种时候展现出了他极高的职业素养。
我努力装出一副文静的模样,伸手不好意思地卷了卷胸前的发丝,学着凯恩少爷的语气,也跟着礼貌乖巧地喊了声潘尼沃斯先生,随后便羞涩地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这样的距离感和角色扮演会更有情趣吗?
我不太清楚,这个还没来得及和闺蜜讨论,等我之后再问问。
这个反应实在有点太过于虚假了,潘尼沃斯先生似乎隐约多瞧了我一眼。
凯恩少爷和我贴着肩膀站着,只是一搭眼,便顺势在这个瞬间读到了份[我们好像不怎么熟]的氛围。
察觉到了这份距离,出于尽量不让对话冷场的习惯,凯恩少爷承担起了连接我们进行交流的桥梁,主动开口:“潘尼沃斯先生过来,是来处理韦恩同学的走读手续吧。”
“是的,除此之外,还负责属于埃利奥特小姐一份。”阿尔弗雷德点头,温声回应,有些疑惑,“但我瞧埃利奥特小姐的那份文件,似乎已经提前签字批准了?”
我的监护人全部身亡,我在不久前还没有成年,如果说有韦恩夫妇的帮助在先,那他顺便来做个保证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这个时间节点卡得刚刚好,凯恩少爷推了推眼镜,自有批准的理由:“情况虽然特殊,但既然阿德琳已经成年,能够对自己负责。校方也认为她离校原因合理、为人踏实诚恳,我们自然会正常按照流程走。”
“倒是韦恩家中途插手,让我有些意外。”
啊?
合理?
踏实?
诚恳?
我吗?
从来没被人这么夸奖过,别说是忍不住想抿嘴的阿尔弗雷德了,我自己都觉得离奇。
而且这个对话为什么隐隐有股火药味...
等等,凯恩少爷是觉得,我可能在认为韦恩家和阿尔弗雷德多管闲事,所以在为我出头吗?
好像察觉到不得了的内幕,我努力维持乖巧的笑容,看着管家那张表情冷淡的脸,很想后退半步,逃离这里。
布鲁斯,布鲁斯你小子人呢?
你下课期间顺路签完字,然后就没有要继续等我们的意思、直接回去收拾东西了吗?
人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没有你在,现在这边的情景很尴尬啊。
我急需一个带着嘲讽反驳凯恩少爷的话,好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话术调整的大善人。
这个任务只有布鲁斯能够胜任,因为换做阿尔弗雷德,他只会不动声色笑眯眯地接下,故意套话,引导对面继续说下去。
管家的语气和蔼可亲,带着些长辈的欣慰,看起来好像对我真的了解不多:“知道埃利奥特小姐在学校表现极佳,想必远在国外的韦恩夫妇也能稍稍放下心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这个话头一出,学生会长要用应对不熟长辈那套话术了。
“阿德琳表现很好,向来热爱课堂,积极参与讨论,出勤率很高,在教师之间的风评很不错。”
阿尔弗雷德的笑容又加深了一点。
“各大竞赛和项目都有报名参加,户外的课程表现也很亮眼。”
老大,你别说了,你是不是给我们写那个虚假的评价手册写魔障了!
他可没有表面上这么陌生,他把你当成play的一环了,谁家的长辈会把人按在床上不让人爬起来啊。
他对我的习性可熟悉得太过头了,你越是这么大留情面的夸我,在他那边就越显得漏洞百出、瞬间露馅。
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合起伙来糊弄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我的腰更疼了。
阿尔弗雷德一一浅笑着应下,似乎相信了凯恩少爷的说辞,甚至跟着一起附和了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背过手,实则借着遮挡,紧急拽住了凯恩少爷的衬衫,用力拽了好几下,试图用这种方式制止他。
快住口。
那个前特工在不留痕迹地套你的话,虽然说他把技能用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地方上,看着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但是之后遭殃的肯定是我啊。
阿尔弗雷德又扫了我一眼,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我背过去的那只手的位置上。
讪讪地松开,又挪回在身侧,和身边的少爷保持该有的距离。
我决定了,今晚回去就把那个破袋子和里面的东西全部扔掉,让它们再也无法重见天日。
收到了我的提醒,凯恩会长抱着他的笔记本,做派十分精英地和我们点头告别,走进了办公室。
小皮鞋的脚尖在原地转来转去,我背着手,勾着短裙的裙摆,寻思着该怎么打破刚刚的那份尴尬,为自己发声。
会长他确实夸得有点太过火了,没有一句靠谱的大实话,全是充满了技巧和感情的包庇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