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良心发现,还有条好活路。他若想弄死我,那就是走上绝路了。”
当时崔七想着,连长妹妹的想法不错,但是亲自放人什么的,有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所以方才他没说秧子房是毓殊亲自松绑的。反正当时确实是他看门、也在现场。秧子房没法说话,自然是无法否定的。
结局果真如毓殊所想。有二营长这个外人作证,刘振下令枪毙秧子房。
时间往前推半个小时。
罗琼造的炮,没什么准头,不过炸药包落在人群里,虽然不能把人炸个四分五裂血肉横飞,但能把他们的内脏震碎。
“坦克两边的尸体越来越多!小鬼子借着尸堆做掩护,拆下坦克的履带了!”
“别打小鬼子了,炸履带!全炸坏!要么就往坦克里扔手雷!”毓殊骑着马,用刀尖挑起炸药包,“步骑兵跟我上,速度快点别让鬼子瞄准!罗琼!掩护我们冲锋!”
“我这炮埋了不能动地方。”
“哎呀,这玩意好使你也不能全靠它啊。我怕这没良心的待会儿炸到自己人,先别用了。”
说罢,毓殊提着炸药包和手雷,带头冲下山了。
罗琼摇头,和战友搬着机枪扫射对面。
毓殊不在,牛大鸿、马春生、六子三位神枪手成了打掩护的主力。机枪打得固然凶猛,但极其浪费子弹,主要作用还是扫射冲锋的敌人。
马春生有和六子一较高下的意思,他越打越凶,而且专往人多的打。一枪一个的感觉真好,要知道,全连上下只有连长才有这个水平,无论是从前马春生还是六子、班长,都有脱靶或者一枪没打死的时候。
枪枪毙命导致马春生心有点高,他想试着瞄准更远的敌人,他想着自己要是能将三百米外的敌人一枪毙了,那他不就是和连长一个水平了?他一时蒙了心,离开阵地去寻找新的狙击位。
六子见马春生爬上山坡:“生子!回来啊!天亮了,你站太高了危险啊!”
“嗨,这边背着敌人,他们看不……”
“噗——”一颗子弹从马春生右太阳穴进左太阳穴出。
眼看着那么大一个人从空中坠落。六子想也不想地站起来欲接住哥们儿,牛大鸿却是反应机敏,扑倒六子。
“小心!对面的山上有枪手!所有人趴下!”
卧倒的六子茫然,对面的山?子弹是从对面的山来的?可对面的山离这头有五百多米,怎么可能有人眼睛那么好使、枪那么准?
牛大鸿看着脑浆迸裂的马春生,一咬牙,往前爬两步,扑倒还在扫射敌人的罗琼。
“你干嘛!”罗琼震怒。
“对面有枪手!”牛大鸿摘下自己的帽子,稍稍举起来。
罗琼看见帽子动了一下,紧接着听见枪响。
帽子破了两个洞。牛大鸿抠下嵌在岩石里的子弹,子弹直径比三八式的弹药要粗一点。
“子弹粗,射程远,敌人有新武器了。”牛大鸿踢了踢六子,“你把生子送回去,看见连长营长们让他们小心点,告诉他们对面的山坡上有神枪手,打得很远很准。”
具体有多远多准,让他们自己猜测去吧。毕竟牛大鸿也不了解岛国人的新枪什么性能。末了,他招呼余下的炮手、拖着罗琼从另一侧滑下山。
“你要干嘛?”被揪住领子的罗琼挣扎。
“罗排长,你有没有烟雾弹什么的?用来给连长他们做掩护。”
“有。”罗琼招呼大家跟上来去搬箱子。
牛大鸿蹲在林子里,打开箱子,里面是用干草包着的干树枝和烟叶、秸秆。
这烟雾弹够老土的了,不过看着确实有用。
“用这个,封死山那边枪手的视野。”
罗琼心想:不用你教。
牛大鸿背着三八式欲离开。
“你去哪?”正在点烟的罗琼问。
“看看能不能干掉那个枪手。”
“太远了!你们排长牺牲了,现在你归我管,不许去!”
说话间,身后传来战友们撕心裂肺的呼喊:“营长!”
牛大鸿和罗琼不约而同回头,看见一营长牺牲了。接着又有几个战士倒下。
子弹是山对面来的,罗琼说不出多余的话:“用带几个人吗?”
“人越少越隐蔽。你掩护好连长。”
牛大鸿离开,罗琼和一众士兵拖着点燃的烟草干扰敌军视线。这当真管用,枪声顿时小了不少。
包括毓殊在内的步骑兵还剩下六骑,他们牺牲了七骑炸了四辆坦克,同时杀死了不少敌人步兵、工兵。毓殊把最后两包炸药丢到坦克下,驭马远离几十米,举枪瞄准捆绑在炸药包上的手榴弹——
巨大的推力、灼热的刺痛从后心传来。竟然……不,果然是“战友”从背后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