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嵩把菜送到食堂,就那么几碟小菜,哪够大家伙分的?他把篮子扔那转身就走,听见有人谢谢他,他头也不回道:“是你们连长让我送的。”
有人听了,立马道:“连长真抠门啊,就送这点菜?”
就这么一句话,魏嵩的太阳穴突突跳,妈的,斗米养恩石米养仇,说的就是你们这群混账。
魏嵩反手摸向后腰的鞭子……他好几年没抽人了,今儿个他就要耍花鞭,也不管这群人是不是他手下。完事儿他还得找老姜……最近的事儿他听说了,那老姜老刘什么人啊?欺负人!还有老王,太不像话了!
这一天过得相当平静。毓殊洗漱好了,早早钻进被窝里。等朱文姝端着脸盆牙缸回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睡得这样早,想必是累着了吧,朱文姝想。她悄默爬上炕,盖好被子,熄了油灯——今晚她不看书了。脖子上的翡翠摘下来,放在桌柜上,和毓殊的那个玉扳指并排摆放。
朱文姝哪能睡得着?她仰面躺着,满脑子都是毓殊的事。她一扭头就能看见毓殊的小脑瓜,不禁叹气。
“姐姐怎么叹气了?”毓殊转过身子小声说。
“你没睡啊?”朱文姝也侧身,这样她就和毓殊面对面了。
“炕有点热,睡不着。”
“我给你换薄被去?”
“不用,这样晾一会儿就行。再说了,柜子里都是夏天的被,太薄。”毓殊掀开被子,露出胳膊腿。
“小心感冒。”朱文姝捏了捏自己的被子,又捏捏毓殊的被子,“我的薄,我们换。”
“不用了,你比我更怕热。”
“我这被不小,咱们两个一起盖?”
毓殊想了想,点头:“也行。”
朱文姝敞开被窝,毓殊踹了被子,迅速钻进去。朱文姝把被子往毓殊那边拽拽,给她后面盖严实了。
两个人离得真近,朱文姝不用看都能感觉到毓殊在眨眼睛。毓殊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和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的。
毓殊往朱文姝怀里钻了钻,也伸出胳膊,给朱文姝后面的被压一压,防止漏风。被盖好了,姐俩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笑嘛?我可是只给你一个人盖被的。”毓殊噘嘴。
“我觉得你可爱,我就笑了。你又笑什么啊?”朱文姝问。
“我也能照顾别人了,我高兴。”
“你一直在照顾我啊。”
“嗯,可见能照顾人,和年龄是没关系的。我十六岁当排长,就能照顾很多人了,总比那些当娘的照顾一两个孩子、伺候公婆厉害的。”
朱文姝笑,想着毓殊肯定是被谁教训了,不服气,才这么赌气好胜的。
“是,我妹子最厉害了,以后肯定能成大将军。”
“大将军啊……我之前是觉得当将军挺好的,后来我想了想,将军也是要被管着的。”
“你不想当将军?”
“在兵营里谁不想往上爬呢?可是将军的位置是靠时间和战友、敌人的命堆上来的,自己还要有那个命当。”毓殊小声说,“我觉得开辟个大院,自己养鸡养羊挺好的。羊拉草甸子上放就行,不像猪,还得给它准备饲料。再开块地,种蔬菜和粮食,我们俩自个吃足够了。”
“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嫌累呢,咱们就出一份粮什么的雇人帮咱们放羊。地什么的也不用天天管,到时候咱们去镇上县上看戏喝茶,也玩一玩。你要是喜欢,咱们再种点中药卖。”
“我也算个郎中了,还可以给人看病赚钱。”
“姐姐真厉害。你看我这么说,其实放羊和种地,我都不会的,只会吃白饭。”
朱文姝摸摸她的头,开玩笑道:“吃白饭怎么行?你上街卖粉条去吧。”
“如果有大叔大妈拉着我的手说‘这谁家漂亮小媳妇呀,怎么自个儿卖粉条……’”
“粉条西施挺好的,粉条卖得快。”
毓殊不搭理她,继续道:“大叔大妈道:‘俺家家境殷实,还有个模样不错的男娃没娶媳妇,你要不要来咱们家呀?以后不用上街卖粉条,家里好吃好喝供着你。’那我肯定和大叔大妈跑了,去找帅小伙。”
朱文姝急了,伸手打她:“不行!不行去!”
“那我还上街卖粉条不?”毓殊得意。
朱文姝凶:“不卖了,我把你拴鸡棚里,让你天天扫鸡屎、喂鸡饲料。”
“姐你好凶哦。”毓殊委屈。
“谁让你说你要和帅小伙跑了的?我生气了!睡觉!”朱文姝翻身,留给毓殊一个背影。
毓殊嘀咕:“我不是逗你玩呢吗?咱俩不是说好了,搭伴一块过谁也不找男人了……”她往朱文姝身上靠靠,“别生气啦,生气睡觉不好的,志村医生说生气时身上有毒素,直接睡觉会影响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