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也来一份。”
朱文姝朝报童招手,递给小孩零钱,买了一份报纸。就这么站在人行道上翻阅起来。
合着报童是把两条新闻捏把一块儿当卖点宣传的。这报社也真是无耻,在头版上用大号的字刊写“藤原公爵爱女身患痴症”几个字。至于高丽人闯入公爵家这件事,只占用了豆腐块大小的地方记述。
朱文姝快速扫阅一番,原来是有记者得到公爵家遭窃的内幕、去采访时撞见了刚好在装疯卖傻的毓殊。末了,文姝叹气——一半是放松,另一半觉得可笑,放松的是她知道毓殊没什么事、人还算安全,可笑的是无良媒体整天说话和放屁一样。
她翻了翻其他版,觉得这报纸无比鸡肋,看着没劲扔了又可惜,索性卷成筒,攥在手里。
回到诊所,她看见聂冰仪吊着胳膊坐在候诊室。
“怎么不进去?”朱文姝指着诊室,“里面有人么?”
“嗯,有人。”聂冰仪回答。
“换药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想让屋里的给我换。”
哦,看来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朱文姝转身欲离开。
“站住,我有事问你。”
朱文姝站定,身体僵硬。
“别杵在那,坐啊。”聂冰仪拉她的衣角。
朱文姝远远地坐。
“看你买了份报纸,想必你也知道了。毓殊那边怎么回事?公爵家出了什么幺蛾子?”
朱文姝赶紧蹭过去,语速飞快:“没有高丽人潜入公爵家,是毓殊,她拿到消息了。没有黄金没有煤炭,岛国人要开采的是液体黄金石油。勘测单位、开采公司、审批编号……她全拍下来了,等下我就去洗相片。还有,公爵马上就要赴任高丽总督一职。”
“哦。”聂冰仪盯着朱文姝的脸蛋,把对方看毛了。她觉得朱文姝最近有点二,大概是被毓殊传染的。
至于毓殊为什么被误认为是高丽人,根据报纸上写的,也不难猜测。毓殊是拍了关于高丽总督的消息,把相机扔了。加上聂冰仪近日遇刺,最近高丽人实在活跃,此次也就归咎在高丽人身上。
一招转移视线栽赃嫁祸玩的不错,聂冰仪想。
“消息拿到了,毓殊可以离开公爵家了么?”朱文姝还是比较关心妹妹。
“既然公爵要离开满洲,她在那也没什么意义了,叫她回来吧。”聂冰仪说,“小心些,别让人怀疑。”
聂冰仪觉得,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自己已经与组织失去了联系,毓殊又不是在什么重要位置上,总不好让她跟着自己一样冒险。
“那我这就去告诉她。”
“她回来后让她跟我报到。”
朱文姝跑得比火车还快,眼看着她窜出去老远,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
二,果然会传染的,聂冰仪想。
她坐在候诊室继续等候了几分钟,雪代开门送走了病人。聂冰仪骤地起身,站姿笔直、脚跟并拢,虽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一丁点的表情,但全身上下透露着“恭敬”二字,就差举手向尊长敬礼了。
雪代嫌弃:“傻不傻,进来。”
聂冰仪总觉得要完。怎么说呢,小雪她喜欢钻牛角尖,每次生气都要气好久。都怪自己顶撞她,如果小雪因为生气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就不好了。
走进诊室时,聂冰仪的步伐僵硬,宛若赴刑。接下来不管小雪说什么她都认了。这时她实在佩服毓殊有在朱文姝面前光速认错的能力。
千鹤一心认定,假的大小姐是高丽人。
聂副局长被高丽人刺杀的时候,这家伙刚好出去。不是高丽人的话,昨天晚上她又跑去拍什么高丽总督任职书啊。
千鹤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问毓殊,你到底是哪里人。
“既然我们这么熟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脚下踩着什么地,我就是什么人。”
毓殊侧卧在榻上,一手捏着高脚杯,把可乐喝出极品红酒的味道。她见千鹤一脸震惊,心中大喜:我要的就是这个气势,姑奶奶我吓死你。哎……用小鬼子的话说这句话没啥气势。可惜千鹤这半拉子(满洲人)听不懂汉语,毓殊无法用家乡话交流。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是高丽人……高丽人像你这么大眼睛的还是很少见的。”
算了,高丽人就高丽人吧,错下去说不定还挺好的。毓殊举杯喝了一口冰镇汽水。
有人敲响房门,千鹤便去开门。看见来人,毓殊傻眼,下意识地去藏匿手中的冰镇可乐。
藏也没用,桌子上一盒冰块呢。话说老姐怎么突然杀回来了?她落了东西?不该啊!还是藏起来吧,姐姐眼神不好,说不定看不清她的小动作。
谁知朱文姝杀猪般的嚎叫,可把屋里的二人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