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水想踹它一脚,可也只是噘着嘴用脚把它拨远了点。
哥哥在唐水洗澡的时候就吃完饭了,唐水趁奶奶收拾厨房的时候,悄悄溜到了唐盏屋里。
“没打疼你?”唐盏睨她一眼,“还敢过来。”
唐水趴床边上问:“哥哥,咱俩现在不是最不亲近的那种兄妹了吧,你着急我了。”
“谁家丢这么多斤肉不着急?你丢了你那小黑狗谁给你养,麻烦死了。”
唐水没心没肺地乐了。
“手伸出来。”唐盏不明白这孩子又乐什么。
“啊?还打手?别了吧,”唐水皱着小脸,用头去拱哥哥的胳膊,“哥哥,好哥哥。”
唐盏嫌弃地推开唐水的脑袋,扔给她一个小盒子。
“哇,这是什么。”
“手表,”唐盏说,“可以定时和打电话的,也能定位,就是知道你在哪儿。”
“谢谢哥哥,”唐水美滋滋地带上,然后又说,“怎么不早点给我,要是我今天带着它就好了。”
“今天下午刚到的!”唐盏无语地看着唐水,“而且还让快递加急了,我可不想天天挨家挨户地提溜你。”
唐盏把奶奶号码还有唐立培号码都输进去,让唐水回自己屋里睡觉,唐水举着小胳膊问:“哥哥的号码呢?”
唐立培没熬到今年九月。
丧事办在乡下老家,两天一夜,唐水哭成了小泪人。
不是小声哭泣,是嚎啕大哭,来往亲朋都可怜唐父还没跟女儿好好相处过就去了。
丧事的两天奶奶默然一直默然地在屋里坐着,夜里她不睡觉,唐水也不睡。
深夜奶奶搂着唐水,唐水熬不住,睡着了,奶奶看着灵堂前唐立培的黑白照片出神。
第二日下午,唐父的骨灰盒下了葬,亲朋好友散去,奶奶在自己屋里睡着了,唐盏把唐水弄自己屋里待着。
唐盏不会照顾孩子,唐水眼睛和脸都哭肿了,干巴巴的毛巾把唐水的脸擦得疼。
“你哭那么厉害,”唐盏也累极了,他这两天一直跪啊,磕头的,说话都要没力气,“难怪他走之前最惦念你。”
唐水摇摇头,小大人地说:“我和爸爸只见过三次,每次一小时都不到,我们不熟。”
“他也不在乎我和妈妈,我都九岁了,他才想起来,还有个我。我知道,爸爸如果没有生病,不会把我接回家的。他去世前想见女儿,我就是他女儿,我也没关系的。”
唐盏看着妹妹,眼里是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是替奶奶哭的,”唐水吸吸鼻子,“奶奶心里难过,却哭不出来,她一定很难受。”
*
拿到加悦澜湾钥匙的时候,唐盏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奶奶和爷爷是农民出身,唐父也出生并长在南城乡下,年轻的时候倒腾进口海鲜,后来进了房地产行业,挣了些钱,千万财产是唐立培花了二十年倒腾来的。
但是加悦的房子就占了其中一大半。
房子给了儿子,钱给了女儿。
房子卖不了,因为妹妹在成年前有居住权,房子要卖得等唐水成年以后才可以。
钱给了女儿,由哥哥保管,奶奶若是生病,也是从这里面出。
唐盏惦着钥匙,奶奶不会去住,唐盏住宿舍,而且唐立培买的还是超大平米,唐盏连物业费和暖气费都交不起。
唐盏想了想,挂到了租房网站上。
之后几天,唐水白天也不出去玩儿了,在家围着奶奶转,傍晚前拉着奶奶一起去遛狗。
唐盏要开学了,提前有资料要交,回了学校。
“有事给我打电话,”唐盏指指妹妹的手表,“在家乖点,还有不到十天,你也准备上学了。”
这个小丫头,好像比唐盏刚见那会儿长大了点儿。
唐盏从篮球场打完球回宿舍的路上,按时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吃了几碗饭就不用告诉我了吧?”唐盏无奈地说,“你上几次厕所也说吗?”
“今天三次,昨天四次。”唐水想了想回答他。
兄妹俩又唠了会没有任何营养的话。
“没事挂了吧,早点睡,你明天开学,”唐盏坐在桌子前,“听老师话。”
“奶奶明天送我,”唐水说,“要开小电三轮儿呢。”
唐水最近陪着奶奶不出门,不出去玩,恨不得把一天所有要说的话倒给唐盏。
唐盏挂完电话,发现三个室友都齐刷刷的瞅着他。
“干什么你们。”唐盏觉得莫名其妙。
“咱们唐儿当哥哥的样子好帅啊。”
“是啊,放假前也不知道谁,愁眉苦脸地拐着弯问,家里有个妹妹是什么感受。”
“还踏马跑隔壁宿舍问,都以为你要拐卖小孩儿呢。”
唐盏没搭理他们,继续在计算机上修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