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有人说, 原始资本最难积攒,一旦过了这个阶段, 银子就像是流水般被鱼儿主动地围了过来。
当然, 最初的时候, 李叹发现了。还特地送了近一千两过来。
可后来,她拜入公主名下后, 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了。
就连安定伯夫妻知道了她经商, 也只是问她是不是缺银子, 为了自家的前途,还咬牙送了一万两过来。
清池当然全都含笑地收下了。
“姑娘,最近港口来了一批外国商人, 要收购大量香料, 苦于无门,求到了我们这边。”汇报完时, 其中一位管事忽然说。
清池皱眉道:“真是奇怪,他们不去找掮客, 怎么找到我的头上?”
自从背靠玉真公主和琼霄真君后,她倒偶尔也当过几回掮客,但那也是她实在推辞不了,又是世家卿贵之间的。
她可不喜欢揽上这种麻烦事。
管事笑着说:“如今在盛京里数姑娘这边最有门道了,这群赖皮子不知在哪听说过,就堵上门来了。”
清池道:“这事你们看着办,若真有朝廷那边禁止的,那就叫他们另外找人。”
管事道:“是。”
管事们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主子,不仅惧于她的身份,更惧于她的雷霆手段,可不敢真的把她当做一个小姑娘。否则早就和自己的前任一般,落得一个无地自容,无家可归的悲剧。
清池挥退了他们,把账簿收了起来。
打算一会儿就着这优美的戏曲,顺便查查账。
渡过这个悠闲的春日午后。
管事们自然是不敢瞒她,不过清池查账也主要是为了明确业务,未来的一年她打算拿出一部分投资出海的货物。
若是一举顺利,那以后几年都不用担忧生意了。
她这后半生可都要靠它了。
其实自下山以后,清池也头痛得紧,一是宁司君和玉真公主那就像是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她出不出家反而是一件小事了。毕竟,现在的她,大可不用嫁人。玉真公主做女冠照样风流潇洒,入帷之宾不断,她何尝不可以效仿?在这个古代,做女冠反而比贵妇更加自由清净。
二是李叹这边,回府后,她只和他匆匆地见了一面,瞧得出来,他的确是很忙。
就连安定伯夫人也一直心不在焉的。
大概,过几日,真千金李蓉蓉就要回来了吧。
却不见紫袖,这一点倒是让清池格外的奇怪。不过,也对,这一世她的人生轨迹和前两世完全不一样了。
不急,迟早的事。
清池一边随着名伶哼着调子,随手朱砂在账簿上抹了一笔,新鲜的红,仿佛也带着血意。
春日的夕阳落霞铺洒在窗前时,清池伸了一个懒腰,瞧了一眼楼下也将曲终人散的舞台。
是时候该回去了。
她简单地收拾了下,抱着账簿出了包厢,走着时,打了一个哈欠,掩袖的时候,自然也没太留意路。
恰时,转角的包厢门也开了,她和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对方即时避退,因而清池也并没有撞得很疼。
倒是对方身上那名贵的月麟香优雅好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它仿佛在这人的身上还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幽香。
“公子,你还好吗?”清池道。
“我无事,姑娘可要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温温柔柔的一把嗓音着实惊艳了她。
清池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去捡方才摔在地上的账簿。
那人捡起了地上的账簿,拍去了灰尘。“姑娘,你的东西。”
这时,清池才望见了他的容颜。
这真是一张过分美艳的容颜,可你第一时间却不觉得浮华艳气。反而因右眼下的那一小颗痣,平添多了一份锐气,生生地塑造出了一股冷艳凄清。
也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位正当佳龄的年轻男子。
他的这种冷,不是宁司君那种俯瞰人间的高冷出尘,也不是姜曜芳那种不解红尘的清冷孤芳,更不是李叹那种令人寒止骨髓的冷酷凌厉。
而是一种仿佛拂去浮花浪蕊的冷淡。
也因这种疏离的气质,说不出来的蛊人。
不得不想叹,她今天是撞了什么桃花运。
只是,明明是头一次见,为何眼前这人却给她一种依稀哪里见过的样子。
“这位公子,我们可是在哪里曾见过?”
对方笑了,仿佛是把她这话当做是搭讪的姑娘说的了,“许多人都这般说过,我想……也许是我有幸与很多人生得相似。”
他把账簿递给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