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为何这么做?
说是没有其他的目的, 她是半点也不信。
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想法,就算这是用来钓鱼的饵料, 清池也不会白白地舍弃眼前的好处不要。
宁司君凌风而站,发丝无一处微乱, 青衣如画出尘。
那注视着她的眸子,洞察世事般清明淡漠。
就算是唇角淡淡的微笑, 也无法掩去这一丝无情的冷酷。
“清明华月皎。既然女君排序是华字, 那你便排在她之下的月字吧。月字清冷有之, 孤寒有之,唯有魄字可力挽波澜。便唤作月魄。”
清池的内心掀起了万丈波澜。
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多谢道君, 月魄……很喜欢。”
她咀嚼这二字,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切。
袖子下的双手捏成了拳头。
力挽波澜嘛……
这岂不是她这一世的所求。
陡然被眼前人看透了一样,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而且,月字……
他是真不嫌她的命大。
琼霄真君亲自取了道号的人, 自然是前途一片坦荡。
不缺师尊。
但, 若没有公主收她为弟子,这天下还有谁人敢虎口夺食?
真是一个道号, 连后路都决断地帮她选好了。
虽然她也是想走这条路的,但是被迫和自己选是两码事。
他这么一搞, 她还真是有点火大了。
仙是够仙,黑也是够黑。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清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大妖大仙,该庆幸的是皈依了道,不然这天下该是大乱。
果真,圣母娘娘诞日上。
这位仙子道君只是唤了她一声月魄小友,也唯独在七位侍奉女童中夸了夸她。
便让满堂轰然。
众人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玉真公主是意外,又格外的喜出望外,“月魄,好名字,琼霄道君,这可是你亲自为这孩子取的?”
仙子微微颔首,噙笑浅浅,玉人般。
这世间怕是再无一画能够装下他的仙姿。
他偏首,对玉真公主道:“女君觉得如何?”
他主动地向公主递话,也是令她格外的受宠若惊,“妙!月魄在天,或有圆缺时,渡过则平满。道君的道意,愈发圆融汇通了。”
玉真公主夺辉般的璀璨凤目,居高临下地落在了清池的身上:“既然如此,你也莫要辜负这个道号。月字辈……逢今日大喜之日,本君便收你为弟子。”
清池打蛇棍上,也顺势递了一杯敬师茶。
自然,正式的礼节,还得回到金仙观举办。
况且,这不是寻常人收弟子,可是玉真公主。
即便是只是俗家弟子,也是万分的荣幸。
也是一件大事。
还得吉辰良日。
也得告知安定伯府。
安定伯夫妻得知此事后,立即递了信过来,让她好好侍奉公主。
清池随手烧了,脸上的神情讥嘲。
三位兄长也递来了信。
李照和李英的信写什么,她倒是猜到了,只有李叹的信令她有些意外。
他说,她不想,也可以拒绝。
清池冷笑一声,他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办到吗?
还让她拒绝。
偏偏,这是她选的,她也不可能拒绝。
否则不是脑子有坑。
不过,李叹信里那不容拒绝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对她要拜玉真公主为师这件事,极其不满。
她也少有见他这般坚决的态度。
奇怪。
这里又有可以探究的事情。
不过,不管他到底要做什么,她都不打算踏入浑水。
拜师很顺利。
若不是安定伯夫妻不能到来,想必会更热闹。
让清池颇为意外的是,琼霄真君当日也到来了。
披着仙人皮的大妖含着笑坐在大殿右侧看着她,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仿佛洞察着什么。
据月慧女冠说,这场拜师会之隆重,仅次于当年的公主,甚至在某些方面更甚有之。
自然,这全都托了真君的福气。
就连月慧女冠说着这话时,眼里都满是对她的嫉妒和羡慕,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白络郡主都快一周没和她说话了。
清池出来吹风,里面降仙香味道太浓了。
这香好闻是好闻,就是扑面而来的寒气清冽,使人在里面待久了,清心寡欲得仿佛不是人了。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蓦然见到站在百年松边的宁司君时,清池居然下意识地拘束了起来。
不对,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出来了?”
“月魄见过道君。”怎么还没走?清池很纳闷。
“感受如何?”
问她感受?
他手托拂尘,风吹衣袂,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