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子夫人究竟是病了,还是别的原因,可能除了蒋国公夫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蓝沅把从探子哪儿得来的消息,仔细地说了出来,并且留意着顾文知的脸色。
可让他失望了,顾相不愧是顾相,面上那就是波澜不惊的,只是扶着额头的手支肘着桌面,淡淡地道:“再探,本相要一个确切的消息。”
蓝沅心里一咯噔,“是,大人。”
也不知道大人和蒋夫人之间竟然有什么秘密。
明明这么多年来,也才见了两面,可这两人之间的表现却不止像是见了一两面。
不可能!大人若是真的和蒋夫人有什么过往,大人又怎么会瞒着自己。
蓝沅有心说一句,蒋夫人毕竟是有夫之妇了,相爷啊,这世上的窈窕淑女可多得是,何必在这枝石榴花前流连忘返?
但一对上顾文知的眼神,“还有事?”
蓝沅心想:得了!相爷好不容易叫他处理一件私事,他一定要完成得完完美美的!
可也就在这一天的下午,蓝沅的脸色就极其不好地进来禀告:“相爷,蒋府里根本就没有蒋夫人的踪迹!”
顾文知眼眸一抬,那时他眼里的冷光,就是多年伴在他身侧的蓝沅也是有点被吓住了。
“不在了?怎么不在了?”顾文知问,“蒋府这边不是称她病了?”
蓝沅咽了咽口水,道:“蒋府这边对外是说少夫人重孝,因照料蒋国公夫人病了。”
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蓝沅当然知道,也知道这位蒋国公夫人如此在盛京里横着走,也就是因为生了两个好儿子。
这两个好儿子如今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他想到这儿,却发觉从刚才自己说完话以后,自家相爷就一直若有所思,仿佛是有所猜测,可惜这些年来,相爷的养气功夫愈来愈深,他也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相爷……?”
顾文知闭了闭眸,道:“近来皇帝从民间接了一位女子,能查得到这位女子的底细吗?”
其实就在此前就已经在查了。
可惜,皇帝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太好,也是根本就查不到。
这会儿,顾文知忽然问起,蓝沅本来就要回答一下没查到什么的,可一联想起他们刚才的话题,然后对上相爷那双平淡无奇的眼眸后。
蓝沅顿时也是后知后觉地寒噤了一下。
在逐渐开始炎热起来的初夏,他这样的寒噤,纯粹就是在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儿后,被吓到的。
“蓝沅,听着,我要你查的就是她。”
“是!”蓝沅马上警醒了起来,接下来这个任务。
而顾文知目光望着窗外,那一片啸啸的竹海,晦暗难辨。纵然他内心也不愿有这个猜测,可只要一想起并不爱女色的皇帝曾经看向清池的目光,以及蒋国公夫人的黑历史,如今蒋府里的查无人迹。
这方方面面可不都是把答案往这个方向推来。
若真是他……
他该当如何……当如何,才能叫她脱离谢玄度的视线当中。
为相多年,向来运筹帷幄,算计于掌中的顾文知却在这会儿难以自持,他闭了闭眸,整个世界只有风声,啸啸的竹海摇曳,可在这不尽的清凉里,那一张芙蓉笑靥又悄然自黑暗里浮现。
“顾大人……?夫君……,相公!”
她一声一声地唤,活泼,热闹,戏弄……
顾文知睁开眼眸,书房却寂静无人,他打开一副合起来的画,画里的人巧笑情兮,美目盼兮,风姿绝色,佳人难再得。
他叹了一声,“清池,蒋唯他护不住你吗?……为何要逃,为何要离开。”
一想到那晚相思树下的承诺,他抚摸着画的手隐忍地收了回去,可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青筋却没有那么轻易地收回。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想要的是什么?”他问,一再追问画里笑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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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谢琼玖发觉到了这件事后,还是难得便服回蒋国公府。就是听说了清池病了,可一回来他要见这位嫂嫂,他娘却支支吾吾的,始终拦着他。
如今的广王可不是过去的蒋元,这半年来手底下不知收割了多少人命,满手都是血的狠角色,自然也是一眼就发觉了自家娘的异常。
“娘,你就说我嫂嫂到底是病了,还是……”
谢琼玖气势逼人,就算是一向宠爱他的蒋国公夫人,这会儿竟然也有些怯于上前,更是在他的这番逼问里露出了心虚的神情,“……元儿,你如今身份也不一样了,她……就算是你嫂嫂,也从来没有小叔看望生病嫂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