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的笑声响起,有几分狠厉,“你看,就连他都是为你而来。”
“你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我心底有数。”
“五妹,你做过梦吗?”他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却令清池下意识地提起了一颗心,“也许他也是为了这个梦而来。”
忽然,不等清池回话,他就撤开了一定距离,耳边似还有他呼吸留下的温度,淡淡的酒气辛辣。
清池的视线里瞥到一角萱草卷流云纹的紫色衣袍,同时还有熟悉又陌生的脚步节拍也响起在耳边。
“顾相。”李叹道。
果然,李叹不会无缘无故地忽然撤退,原来是顾文知来了。
清池头顶着顾文知那目光,福了福身,“清池见过顾相。”
“五姑娘?”顾文知平静的语气磁性沉哑,也带着淡淡的醉意般,“也不知我有没有打扰你们兄妹的叙话?”
李叹道:“顾相是在开玩笑,我家五妹素来胆子小。”
莫名占了一个胆子小的名头,清池面不改色,颈项微垂,有几分少女的羞涩腼腆。
“五姑娘怕我?”他噙着些浅笑问,果然是喝多了些,不然怎会有这样的温和。
他周身落着浅色阳光,紫色衣袍上光辉流绕,梳得齐整的黑发戴着银冠,有几分的风流仪态,倒是少了往常的端肃。眼底漆黑如墨,注视着她。
清池有点断片,总觉他这注视有几分熟悉,可是错眼之下,又仿佛只是错觉。
清池只是摇摇头。
“顾相乃一国栋梁,清池佩服还来不及,怎会怕。”
“哦。”顾文知睇了李叹一眼,温和地说:“看来还是你小瞧了五姑娘。”
“顾相见笑。”李叹平静地说,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清池和他熟,知道一贯他这样,也是心情极端不好的象征。就快成为一个冰垛子。清池在心里吐槽。懒得掺和他们。
“顾相,娘亲和妹妹还在里边等着,清池就先告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顾文知说:“去吧。”
清池转身往侧间里走,身后两个男人气氛一时就变了。
“顾相,请。”
“没打扰到你们兄妹对话?”顾文知一边往饭厅里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在李叹面前,那股之前克制的气势和压力也都是变本加厉。
“自然不会,我和五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顾文知的视线淡淡落在了他脸上那个早就已经淡了下去的巴掌印,“没想到你这样的兄长也会惹怒五姑娘,可她打了你,总归是不对。长幼有序,方才本相不好说,还真怕她生气。”
顾文知眸底有点柔,说这话语气平静,却莫名地被李叹听出了一股浓浓的嘲弄。
“还好顾相方才没说,不然依着她的性子,怕是要气坏自己。”
“我看她不是那种小性子的人。”
“顾相才见了我妹妹两面,当然不知道她人。”
顾文知踏进门槛前,道:“你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可不大好。”
李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老实巴交地咧嘴笑:“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这性子还不改,卑职这做哥哥的,也实在担心。”
顾文知渊海般深的眸底闪过一抹暗色,“那看来咱们都醉了。”
顾文知和李叹重新回到酒席,李英和李照这两个没心眼都已经醉了,安定伯喝酒上头,有些皱纹的脸上都红了大片,可还是很有精神头,反正一点也看不出醉了的样子。
“顾相,您回来了,快来快来……叹儿,你这送一盘糕点,半天都不回来,上哪去了!”安定伯几下就把气氛再次炒热了起来。
晚些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安定伯死命要送顾文知,可歪歪斜斜的,显然也不适合送客。
李叹还算清明,所以也就被指派了这个任务。
上马车之前,顾文知拍了拍这位年轻人的肩膀,鼓励地道:“你还年轻,前途无量。”左说右说,不过是叫他打起精神搞事业,划的大饼,惹得李叹心里发笑,面上还是诚恳地再三感激应下。
其实吧,他们俩人根本都知道对方说的话有多么的虚伪。
马车内,赶车的蓝沅道:“那便是咱们未来小夫人的大哥?”这大舅子看起来就不简单啊。
顾文知接到了他这眸光,坐如山的人淡淡吐气,“我这大舅子可不是一般人。”
蓝沅嘻嘻笑,“大人心情不错,看来是已经见到小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