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懒洋洋,又无情无义了些。
安定伯夫人也恢复成了一派端庄主母的形容,皱着眉看着清池:“池儿,你怎么不说话?”
安定伯夫人继续说:“你可真不像你那两位哥哥,他们对你大哥哥,可是万分的敬重,你是女孩子,往后出家了,还要依靠家里的哥哥们,便是有什么小恩怨,也不能常常挂在心头。”
清池见敷衍不过去了,仍然用一副套话道:“娘,我怎么会!”
“那你躲着他?”
屋外,前来拜见义母的李叹看了一眼翡翠,那双黑魆魆的鹰眸分明就是让她别出声。
翡翠整颗心都跟着颤栗了一下,又敬又怕,这会儿反而是为里边天真灿漫的五小姐捏了一把汗。
她平日里见大公子的面就很少,但府里下人面都知道大公子虽然是老爷的义子,却颇得老爷看中,他性格冷峻,带人处事颇为严格,府里人便是不怕另外两位公子,在他跟前是半点都不敢放肆。
眼下,夫人和小姐在里边说话,这大公子还真是大胆又放肆,竟然就是直接在外边听着……
里边小姐正好说着:“娘,我从未躲着大哥哥,只是他是大人,日日忙碌,我一个闺中的小姐怎能见得到?偶尔几次见到大哥哥,我都慌张,不知道和大哥哥说什么。我见识浅薄,只怕会让大哥哥笑话。所以,娘,我和哥哥们一样,格外地尊重大哥哥,只是不敢过于亲近。”
翡翠在心底叫好!
不愧是五小姐,这一番话说得叫人找不到漏洞!
大丫鬟翡翠不免地抬头看了一眼眼前一身玄黑衣裳的年轻男人,他英俊的脸庞上表情如故,只是那双眼望着里边的五小姐,就像是瞧见了什么陌生的东西,也透着一种危险的打量。
李叹看向翡翠。
翡翠尽管还有些怕他,可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翡翠清了清嗓音,向里边喊道:“夫人,大公子来请安了。”
里边对清池很抱有迟疑的安定伯夫人听到这一声禀告,也是有些惊喜的,她回头果真就见黑衣峻拔的年轻男人踏进了门槛。
李叹拜礼道:“孩儿见过母亲。”
“你这孩子,快快免礼。”安定伯夫人笑着说,“我刚刚还和你妹妹说起你,她说难得见到你,眼下你就过来了,你们兄妹可得好好见见,莫失了情分。”
李叹身姿笔挺,军人作风,脸上虽然不笑,眼底却透了几分柔和,看起来当真是铁汉柔情。
“许久不见,想必也陌生了。”
他看向清池时,那直面而来的压力,甚至叫她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听到她们刚刚说的话了。
堂堂前朝太子,认贼作父,还能是能屈能伸啊。
清池腹诽完了,直面李叹,她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童,性格上就算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谁又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呢。
清池就任他看,只是站在安定伯夫人身边,礼貌而不失客气地问候了一声:“大哥哥。”
女童一双清水般的眼瞳,黑的黑,白的白,像是泡在水里的剑丸。两腮娇俏的微红,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不过八九岁,就有令人诧异的绝色风姿。她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和她不太熟,这些年让紫袖留在她身边后,就已经完全被这件事忘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这计划里的一个炮灰。就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然而,就在今天,他才发现在他计划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炮灰,不知何时似已经有了一点变化。
“大哥哥……可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任谁被李叹那双黑黢黢死沉的眼睛瞧着,就如胸口上压了一块大石头般的不适应。
李叹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却像是正在进食的大白鲨:“许久不见五妹妹,五妹妹如今也有很大的不同。”
“大哥哥也是。”清池说。
李叹那探究的眼神,清池不可能看不出来,若是过去的她,恐怕还会思量他想做什么,但现在的她却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打算和他亲近关系,更加无疑探究他的目标。
这只是一本书,既然书里的世界要正在轨道,她才能摆脱一次又一次的重生,那她又何必重复过去的失败,还不如好好摆烂,等待真千金回归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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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叹传见了紫袖,问了她有关清池的事情,“……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紫袖忠心耿耿,飞快地想起最近发生在芷梨院里的事情,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在李叹那冷峻容色下,她说:“主子,这五小姐近来每日都会在院中看着那棵梨花树走神,有时候一时半会儿,有时候长达几个时辰。除此之外,就并没有什么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