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一派还远不如后来的保守派。朝中分为三个势力,保守派、中立派、新帝派,后来他们通通成为了顾文知一系的保守派,而以周无缺为首的势力,则是后进的革新派。
皇帝很是不愿意在如今把周无缺换下的,基于各种原因,到底他们现在还没有走到那种地步。
周无缺也心知肚明这一点。
他也知道这一次回来,就是让皇兄看到他的腿伤,看到他的沮丧,也看到他的忠诚。
更重要的是,他仍然不知道皇兄在背后做的一切事。
其实,就连父皇忽然重病,又忽然病逝,他也也有过怀疑。可是每当有这种怀疑的时候,他都自发打消这个念头,不是,一定不会。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还没有发疯。
周无缺在盛京里留了近两个月,皇帝每每都要劝他在盛京里养病,甚至耗费重金聘请天下名医云往。
周无缺的腿当然早就好了,只是还留下一些寒毒,还需要清池的七星蛊王再医治一次,而一般过来凑热闹的名医,往往看到了寒毒入骨已深,却没有看见其实蛊毒就已经在缓解寒毒。
他可以站得起来,只是因为皇兄的态度,最终放弃了。
这就像是他对皇兄的一个小小报复。
皇帝留他留了很多次,可终于还是因为边疆情况不得不长亭折柳相送。皇帝像是一个温和的兄长,对这位即将远去的弟弟担忧极了。
他握住了周无缺的手,黄缎袖子也落在了他的手上,那些细密而精致的龙纹,还是彰显出两兄弟如此的区别。
“玄度,你的兵权,朕不会动。”他说。
要是他没有九死一生地逃过那些劫难,或许此刻真的会激动得落泪,当然,他还是会装。
新帝的多疑暂且消了一些,还不如说是,他此刻动不了大局,也只能将信将疑。
好在,就在此刻,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做过的好事,已经被周无缺发现了。
新帝目送东华军远去,那双和周无缺相似的眼睛却带着一股冷漠的觊觎。
迟早,这只军队将为他所有。
顾文知就站在他的身边,春风微微吹动他的紫金袍,他也把这对皇家兄弟演出这场戏码看在了眼底。
*
周无缺回到嘉陵城已经是初夏了。
皇帝的密探紧随其后,所以一路上,他身边的人都很小心地准备着,不会让人发现腿坏只是伪装。
周无缺在和西桑聊过密探的事后,他似无意地提起:“月魄托你的人往盛京的桐梓路去了一趟?”
西桑有些意外,这件小事,他家大将军竟然还留意。
西桑点点头,然后道:“月魄姑娘托我给人送些银两给两家人。”
西桑见周无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又把自己查过的底细报了出来,“这两户人都是普通的商户,两家都有一个女儿,略长了月魄姑娘几岁,也是月魄姑娘曾经拜下的义姐。”
周无缺脸色略有些诡异,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个像是刺头的小姑娘,竟然还会有两个义姐?
“不过应宇先生似乎对这件事也不大清楚。看来,只是月魄姑娘的秘密了。”西桑说完,瞧着自家殿下越来越诡异的脸色,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月魄姑娘的确是救过殿下两次没错,可殿下是不是太关心这个小姑娘了?
其实,西桑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很古怪。
就是应宇先生也很奇怪,总给人一种不可靠的感觉。
这对师徒都蛮奇怪的,不过也的确是他们帮助了他们多次。
周无缺感慨般地说:“她这个小姑娘,秘密还真是多。”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在发光,显然也对她的诸多秘密很感兴趣。
重回嘉陵城,尽管周无缺知道他已经陷入了更巨大的狂涛当中,但一回来,他的内心就感觉到了无比的平静。
再来最后一次让七星蛊王进行下蛊后,他的双腿的寒毒也会彻底地消失。
清池手别十根银色长针,在光线下寒光熠熠,修长点点的芒光说不出的吓人。她也像是一个鬼娃娃一般,别看长得多么灵秀美丽,就那阴森森的笑,生生地令夏日的小医坊里都多了一种凉飕飕的冷爽。
陪着过来的西桑和白衣远远地瞧着都觉得仿佛自己的身上,也被这长长的针戳出了一个个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