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无语,接着把话题拉开,他吃醋的样子连装都不装了,就是因为上次她请了他帮忙,他觉得自己和顾文知之间产生了缝隙?好吧,今天这一幕估计这小变态更加会这么觉得了。
到了顾府,管家见了清池,也是喜不自胜。
顾文知出来见着她以后,松了一口气,可见着了她身边的谢琼玖,那眉间都能夹得死一只苍蝇了。
这两人之间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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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周无缺又来请了清池,似乎是请她到大理寺辨认凶犯。
因为那天她也在场。
这样荒唐又正经的理由,顾文知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他大概是觉得顾文知在故意找他麻烦,于是最近在朝堂上,保守派和革新派之间也是针锋相对。而皇帝当然是乐得见这一幕的发生,还要故意端出君王拉架的和合模样。
周无缺见了清池也没废话,他已经和宁司君联系上,他会抹平一切,让她顺顺利利上山。
清池不知道他们究竟达成了怎样的目的,远在玄清洞的宁司君也没有递给她任何一条消息。
但,清池的那种不安浓到了极点。
三日后,清池病逝。
顾府阖府挂白,一向从不延请朝假的顾文知再一次请了三日的假为夫人守灵。
就是李家的人也震惊于这个消息。
下葬那天,李英冲上去狠狠地打了顾文知一拳,顾文知哪还有过去的一丝意气风发,沉肃而落魄。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姜曜芳瞧了一眼那灵柩,眼底也流露出一丝迷茫。
她真的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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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醒来时,是在玄清洞的清静道居里,降真香里混着篱落香,熟悉得让她有些茫然。
“醒来了。”宽袍大袖的宁司君手提拂尘,走了进来,也带进了日光的影子。
“道君,你和周无缺做了什么约定?”
宁司君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的这个。他浅笑了一下,风华无双,冬日温暖的阳光自他身后蔓延开来,他坐在一侧的蒲团上,“他要我什么也不做。”
清池有些迷茫不解。
宁司君摸摸她的头,说:“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既然回了这里,以后就安心清修。”
他又吩咐了她几句,便走了。
他一走,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即走了进来,“小姐。”
“般般!”再次看见般般,清池的心立即也被喜悦拥簇,她抱住了般般,高兴极了。
“小姐,我们都很好,道君收留了我们。”
般般迟疑了一下,又说:“玄冥走了。”
清池眼底有些黯然,不过还是一笑,“当年我让他给我做事,我给他报仇,如今我和他两清了,他也该寻找自己该过的人生。”
般般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
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罢。
小姐既然选择了从此一心清修持身,这些俗事也不该为难她。
清池在玄清洞里过的日子一如从前,说不上枯燥,也说不上有趣,转眼间,就到了春天。这年春天,山下发生了极大的事情。听说那位伪朝小燕王在洛地兵败,自戮,萧大将军得胜归来,皇帝亲自迎接,当晚还在宫中举办了宴会庆贺。
可就在这天晚上,宫中就发生了宫变。
皇帝病重了,委任皇弟荣安王为摄政王。
这些变故影响到玄清洞唯一的变故就是,玄清洞关了山门。这也是朝廷发生重大变故时,一向所持的不碰原则。
所以,清池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四月春末了。
春阳艳丽,过分的温暖,清池却几乎有些晕厥。
“李叹死了?那顾文知呢?”
般般摇摇头。
清池知道她不知道,所以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她去见了宁司君。
她茫然无措,美得撼动凡尘,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迷茫,那种美之中多了一种让人无法掌握的悲哀。春风吹起衣袖,站在崖边的宁司君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
清池在他那双眼睛里只看见一种平和淡然的慈悲,而她似乎已经被他看穿了。
“……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其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要问什么。
“月魄,一直以来你都是局外人,你现在问为什么?”
清池被他平淡的话语刺痛,可是不能反驳的是,宁司君没有说错,此刻她才看懂了曾经的每个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抱怨着,态度暧/昧地行事,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