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也就辩证地听着,至于用不用得上,再说嘛。
“娘说的在理,孩儿都记下了。”
清池顿了一下,又想起般地道:“娘,蓉蓉可还好,我今儿见她比起往日可不大对劲。”
安定伯夫人面露难色,眉目之间也露出些许倦色,“你这蓉蓉妹妹出身民间,养得一身商女的习气,刁蛮任性了些,近来不知怎的,竟然对唯儿有很大的成见,闹得不愿意嫁。”
说到这儿,她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清池安慰道:“妹妹还小,不懂娘的用心良苦呢。”
仿佛是因为一个不孝的女儿,而终于在她这儿找到了慰藉,安定伯夫人牵住她的手,“清池啊。”
清池笑笑。
安定伯夫人心情复杂。
晚些时分,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了。李蓉蓉仍然在闹别扭,不过安定伯夫人真的脾气发作了,她一时也从老虎变成了病猫,悻悻地不敢乱来了,于是母女三人一起到了正厅用膳。
清池过来的时候,顾文知他们也正从茶桌边移位到饭桌上。
顾文知瞧了她一眼,清池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却见这人回避了她的笑脸,而是继续望着同和说话的安定伯。
清池:“……”这是对她有什么意见?
“娘,清池,你们可算来了,就等着你们开席呢。”李英爽朗地朝她们说着。
清池的视线却不自然地穿过他,落在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儿的李叹。
她看他的时候,他也看他。
那双一向给人一种冷酷之感的鹰眸似将她定着一样,嘴角竟然轻轻地掀起了一丝笑意。
“清池。”
可她非但一点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想起来她出阁那日,他附在她耳边的那一句。
我等你归宁。
正是今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眼中的警惕,落在此刻李叹的眼中,她很像是一只躲避着猎人而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这一桌饭,清池吃得有点没滋没味。
就是一直被敬酒的顾文知都回眸看了她好几眼,“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
得他这句话,清池有种侥幸逃脱之感。
只是离开之前,却发现李叹似乎瞧着她,嘴角冰冷的弧度,仿佛是因为什么而不高兴了。
清池懒得理他,自从婚礼前夕那件事后,李叹就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疯狗的印象了。
问题是,她还不觉得自己招惹了他,他忽然就开始发疯。
“我方才观顾大人和清池,短短时日,倒是鹣鲽情深。我这个做哥哥的实在欢喜。”李叹忽而道。
只是他脸上冷酷的没有笑容,声音也平淡,实在听不出有多么高兴。
顾文知认出这一位是清池的大哥,也是安定伯的义子,听到他这话,身为敏感的朝廷官员,顾文知下意识地就觉得哪儿怪怪的,话里话外,也有另外的意思。
而眼前这个男人,也叫顾文知心生一种不喜之感。
当然,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清池很好。”
李叹面如寒霜,当然很快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顾大人这样说,那就好。”
顾文知此时已经感觉到了,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是清池的这位义兄奇怪。他眼底也染上了一丝冷意。
两个男人对视间,就一门清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也别玩什么聊斋了。
顾文知已然发现李叹对清池的觊觎,无法掩饰。
而李叹也发现顾文知对自己的不喜,显然可见。
李英李照倒是觉得他们怪怪的,“顾大人,大兄,你们在聊什么呢?”
也正是因为他们,李叹和顾文知之间那种一触即发的危机也在顷刻冻结了。
两人都是若无其事。
“说说妹妹的事。”李叹捏着酒杯,说着。
顾文知淡淡地颔首一下。
安定伯眼睛眯了一下,不对劲,很不对劲。
再说清池这儿,她是和女眷们一起下了饭桌的,安定伯夫人带着李蓉蓉回珠绕院了,顾氏倒是想和清池多聊几句,恐怕还是她娘家的事,不过被清池以头疼为由给推辞掉了。
般般自然看出她是有心事了,不过倒是不好过问,她见清池脸色不佳,于是提议道:“小姐,如今府里的唐菖蒲也开了,咱们不如到花园里的凉亭去瞧瞧。”
清池知道她是想讨自己开心,轻笑了一下,倒也配合地答应了。
安定伯府中的这片唐菖蒲,是夏花,植株尤其高大挺拔,花色绚丽,盛大极了,就连香气也是堂皇的。在这开始炎热起来的夏天,清新而自然,仿佛能够淡化一些凝在心中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