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小薇等芷梨院的丫鬟纷纷起身行礼。
李叹挥手,一句话未说,不过小薇他们就是瞅着着这一张如覆盖千年冰雪般的容颜也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了。
而且,就连身上的官服都未换下,黑靴上边也都是尘泥,显然是一忙完了就直接过来的。
清池在看见这样显露些疲倦样子的李叹,也很是惊讶。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是今天才知道这一件事一样。
“大兄,你……”清池也是听到小丫鬟们的声音,这才从内间里折了出来,一出来就看见了显得有些狼狈的李叹。
自然,这里的狼狈指的不是他样子狼狈,而是清池很少见到过他不换常服,几乎就像是从都督府里直接出来,就来了她这里。
夕阳漫天,他那黑红绣黑熊的官服,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线,偏偏在这样温柔的夕阳下,都没有一丝的暖色。
“你怎么过来了。”清池在他那冷酷威严的气质下,还是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她的心中泛起潮海波澜。
“你的婚约是怎么一回事?”李叹语气不善地道:“我不过一旬没有回府,竟然发生了如此大事?”
清池暗中腹诽道,你这个大燕余孽,前朝之人,一心都在谋反上面了,没有留意到这样的小事倒也寻常。
清池也露出惊讶的样子,无辜至极,“大兄不知吗?连二兄、三兄都过来同我说过了,我以为爹爹娘亲是已经和大兄你说过的了,只是你忙……”
“这样的大事,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李叹看起来很不高兴,就连望着她的眼神里也如风潮般将人给卷进去,然后彻底地搅碎。
清池递了一个眼色,让小薇带着小丫鬟们撤了。
夕阳下她盈盈而立,眸子对上他那双寒凉的眸子,里面却都是真诚。“大兄,我以为……这样的小事,不足以打扰你。”
清池低低一笑,“说到底,我们之间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大兄你是义子,而我就连义女都不是,只是假借了蓉蓉的身份,才能得到如今这一份福祉。”
李叹听着她句自轻自弃的话,就更加是不高兴了,英俊的脸庞上更是低沉得像是风雨满楼,“清池,你怎能这般说自己?”
他叹了一声,到不知如何是好,反而是盯着她,语气低沉地道:“早知有今日这般的事,当初还不如让你留在山上,也省的有这些变故。”
清池故作情态呢,并未听清楚他说的话,“大兄,你难道不为我高兴?”
她直视着他,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清澈如湖水,夕阳洒落在她的身上,就连那眼睛也像是被翻转了潋滟的烟雾,惹人怜惜,可是这一份美之中多了一种火焰般的妖娆,仿佛正在燃烧着自己。
“爹娘都很为我着想,顾大人虽然年长了些,但是人很好,我想,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属。”
她轻轻吐露着,甜美声音清脆干净,却直接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谋杀。
她脸上那笑容似哀愁又似甜蜜,在晚霞里不分明,神秘又蛊人。
她凝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那一刻,李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怒火在胸膛里燃烧起来,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他很快还是慢慢地冷静下来。
既然是兄妹,那就继续做兄妹嘛。
他不只是“李叹”,更是大燕的“风辞渊”。
她的眼神却那么清澈而无辜,什么也不知道,这或许也是一种福气。
男人侧过脸,大半的神情落在阴影当中,也埋没那一份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阴森狠厉。袖子下的手也不知道何时已经紧紧地攥了起来。
“好,若是你真的觉得好,那为兄自然也祝福你。”他忽而望着她笑了起来,只是这张脸实在很少笑,这么风轻云淡地笑起来,非但没有给清池一种祝福的感觉,甚至还让她有种阴冷狂风刺骨的寒意。“清池,你不要忘记,无论何时我都是你的兄长,是你的大兄,也是你可以倚靠的人。你的婚约实在仓促,不过……既然你喜欢,那我一定也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到顾府。”
明明是说着祝福的话语,却让清池从头寒到了尾椎,甚至她从他的言语当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桩婚约能够维持得了多久,还尚是一个问号?而我,是你的大兄,是你的兄长,你能够依赖的人只有我。
清池见过李叹的很多面,一直也知道他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人。有时候,她太过骄傲了,也太过胆大了,竟然敢去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