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结婚,大家都要结婚的……怎么你们是例外啊!!”
“不结婚,就杀了你哦……”
白脸们细碎的声音更响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结婚就要去死哦~”
“死了也要结婚哦嘻嘻嘻……”
“结婚吧,结婚最好了……”
“又有喜糖吃了,嘻嘻嘻……”
叶之悠被它们念得脑袋都要裂了,胡乱挥舞着铁管,但新郎显然已经等不及了,森白锋利的骨尖后撤,带着凛冽的寒意,猛地向他的眼球刺来!
千钧一发——
“滴滴——!滴滴——!”
公交车的喇叭声乍起,在小巷里回音格外巨大。
一下子,所有的白蛆都缩回了黑暗里,新郎新娘惊恐地抬头。
大巴车驶来了。
车轮碾过的地方,带来了刺破阴暗的光。
随着大巴车的驶近,那刺眼的光成了一团没有焰的火,新郎新娘和送亲接亲的队伍发出了刺耳的哀嚎,开始四下逃窜。
“不要啊!!”
逼仄的居民楼好似被火烧着的画卷,无规则地被侵蚀,变成了丝丝缕缕黑色的灰烬、飘荡开,露出了宽阔而明亮的街道,以及他们身边的站牌。
白昭昭睁开了眼,从叶之悠校服的边缘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门开了。
正如白昭昭所预料的那般,司机是那个红光满面的大叔。
大叔显然阳气满满,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瘫软在地上的两人,声如洪钟地问:“坐车嘛?”
叶之悠回过神来了,直接一弯腰夹住白昭昭的腰,把她抱上了车。
车门关闭,司机盯着俩人看了一瞬,十分不满:“学生仔,恋爱就算了,还逃学吼?刷卡呀!”
叶之悠赶紧掏出公交卡刷了一下,吓得僵硬的白昭昭也机械地掏出卡来刷了。
车子启动了。
此时不是高峰期,公车上的并不多,只有三四个纸人,看装束,都是买菜归来的老头老太太。
两个人失魂落魄地找了位置坐下,白昭昭的身体依然紧绷,一额头的冷汗,好像刚从北方的寒冬腊月里逃脱出来,一阵阵打着哆嗦。
叶之悠也怔怔发呆,已然被吓丢了魂。
两个人木头木脑的,比周围的纸人颜色还要白。
许久,他率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想,我们安全了。”
他也顾不得什么,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慰着
——虽然他的后背也都被冷汗浸透了。
“刚才是什么情况……”白昭昭声音发抖,有了哭腔,“是鬼吗?我以为我们就算是鬼了……”
身为半个鬼还见鬼,这简直像个冷笑话!
他惊魂未定地想了想,“好像,好像……是冥婚嗳。”
“啊?那我们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她喃喃着,“我刚才,真的以为会死在那里。”
“……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没事了!”
白昭昭木呆呆了几分钟,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死死贴着叶之悠,还反握着他的手,惊得一下子清醒,抽回手来,坐直了。
吓成白纸的脸上染上了薄红,又开始蔓延,她望着窗外道:“咳,刚才……谢谢你……”
“保护你是应该的,干嘛道谢。”他小声说。
白昭昭脸上发烧,身上也刺刺挠挠起来,冰冷的手脚不但开始发热,还开始出汗了。
她望着窗外——
方才虽然吓得她失魂落魄,但她仍记得,叶之悠也吓得不轻,却还是选择了保护她。
这个世界上,大约有很多男人都会说什么“我是男人,我会保护你”之类的话,但白昭昭知道,那只是说说,不是所有人都敢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的。
如果是她班里的那些同学,比如蟑螂和杂鱼那些人,大概就会把身边的人推出去送死。
她低头,心里有种甜丝丝的味道。
不管怎么看,叶之悠都给人一种「喜欢他绝对不会有错」的感觉。
但是这种话不能直接讲给他知道,否则,他脆弱的心脏又要不堪重负了。
心底的恐惧因此散了个七七八八,她回头,正想和叶之悠说话,就看到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不解,“表情好怪。”
“啊,没……”
“不舒服吗?”
“不是……”叶之悠不敢看她,顿了几秒,才在她不解的目光里惨惨地坦白道:“其实,刚才这件事,都怪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