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班,唐佳裹着冷风站在写字楼前打车,看着屏幕“目的地”这一栏跳动的光标,脑海中响起昨晚宋远说自己最近几天会住在公司的话,犹豫片刻,输入了他家的地址。
一路上唐佳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别墅,打开门,漆黑一片,冰冷的模样像许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唐佳自己随便煮了点东西吃。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宋远也没有回来。
夜幕垂垂。
她睡到后半夜,感觉有些冷,下意识朝身后挪了挪,却只碰到一片空气。
唐佳闭着眼,眼睫颤动。
她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念头,好像再也不会有人在这样的深夜,把她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唐佳是在宋远没和她联系的第三天从别墅搬走的。
她本来想在别墅等他回来,跟他好好道个别,但宋远一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或许,这就是他选择的结束这段关系的方式。
所以这天早上,她带着放在宋远家属于自己的所有的东西,删除了密码锁里她的指纹。不不留任何痕迹地,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抽离。
坐在回自己家的出租车上,唐佳偏头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她还在想,宋远会不会发现她的离开,是否会在发现之后又打电话让她回去。毕竟他之前说,她家的位置已经暴露,会很危险。
但是没有,他没有打来。
唐佳心中泛起不该有的失落,但转念一想。
他是该这样。
后来的日子里。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公司埋头处理工作,跟小组负责人讨论上市进度,偶尔忙到来不及吃午饭,就和同事买些三明治随便对付一下。
有时摸鱼的间隙会聊起八卦,唐佳也会笑得前仰后合。
赵悦和林明哲渐渐能独立完成一整个调查任务。唐佳有天看了篇赵悦发布的媒体稿,夸她“很有当年自己的风范”,把赵悦激动得一个下午都咧着嘴傻笑。
当然这俩人偶尔会遇到困难,唐佳也会忙里抽闲下到二十二楼替他们出主意。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
二月上旬,春回大地。
唐佳在一周前完成了上市项目组的前期筹备工作,回到了二十二楼。
日子似乎一切如旧。
就像她不曾和宋远重逢过一样。
除了唐佳手上还带着的戒指和手链,能证明他在她生命中留下来过的痕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下定决心准备归还宋远的这两样东西,在目睹他颤抖着手再次给自己戴上之后,就再也不想取下了。
外人看来,唐佳仍是原来光彩照人、亲和又不失神秘冷艳的调查组组长和上市工作组的负责人。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唐佳早已被困在和宋远说分手的那个,寂静而寒冷的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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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晴朗无风的晚上,高挂的圆月清晰可见。
华商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难得的多了些陌生面孔。
办公桌一角升腾着白色烟雾,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身穿职业装的一男两女此刻正站在宋远的桌前,其中两人的工牌上写着“法务部”,此时正静静地等待着老板审阅他们这十多天努力工作的成果。
宋远浏览几页后,剩下的像是没兴趣看似的,直接翻到了最后。
沉默片刻,他抬头,语气平静沉毅:“这些就是全部?”
那名没有带工牌的男人叫魏哲远,看起来三十多岁,戴个黑框眼镜,是宋远的私人资产顾问。
听到后,连忙解释。
“除了您在华商集团和一些持股比例较大的上市公司股份,因涉及复杂的法律和金融程序,不能短期轻易抛售和转让,以及还没有完成税务审查的资金暂时无法进行转移,其他在短期内能够流动的资产,都在这……本合同里了。”
“按折现价值计算,一共是二百二十一亿。”
见宋远没说话,魏哲远又补充道:“当然,您名下的资产肯定远远不止这点。只不过单华商集团这一项,规模千亿,您持股比例又大,其他流动性不强的资产自然是更不用说,短时间内动不了。这点时间,能整理出这么多已经是极限。”
魏哲远说完,差点想抬手摸一把汗,不过他人还在宋远面前,硬生生忍住了这个冲动。
最近差不多二十天,他的团队跟华商集团财务部抽掉出来的同事,一行三十多个人,加班加点才做出来这份合同,整理出了个冰山一角却足以触目惊心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