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艰难,却在你成婚后立刻给你兄长买了六进的大宅子,”冯乐真笑了一声,“或许你真是主动不要,但你想陷害傅知弦,还特意选兄长最宠爱的女儿,当真不是因为嫉妒?你若最得宠爱,又在嫉妒什么?”
“你少挑拨离间!我是月儿的亲姑母,为何要嫉妒她!”庆王妃愈发恼怒,却在对上她的视线后笑了一声,“你才是嫉妒吧,即便当时在屏风后又如何,若先帝没有让庆王当皇帝的心思,又何必召来余大人他们……”
“那是先帝要让本宫看清楚,即便冯稷不能登基称帝,也轮不到本宫做这个皇帝,至少当时不能。既然本宫做不了皇帝,那自
然要帮着冯稷坐稳那个位子,总不能让大乾江山,落到一个外人手里,至于你所谓的背叛……的确有背叛一事,只是谁背叛了谁,看来王妃并不清楚。”
冯乐真眼底流露几分讥讽,“宵小之辈,不过因着本宫需要一个傀儡与冯稷相争,才能借势扶摇而上,竟也敢背着本宫结党营私肖想皇位,当真是愚不可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你在骗我,你惯会骗人……”庆王妃双眼渐渐发直,不断低喃反驳。
冯乐真居高临下地看了她许久,最后淡淡道:“看在过去还算交好的份上,本宫特意来送王妃最后一程,顺便解答王妃多年来的疑惑,王妃与庆王团聚后,莫要忘了替本宫向他问声好。”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我就在黄泉路上等着你,看着你落得比我凄惨千倍万倍的下场!”庆王妃看着转身离开的冯乐真,声音逐渐变得凄厉难听,“听说傅知弦身受重伤,身上的血顺着车辙从红山寺流到长公主府,只怕这黄泉路,他要比我先行一步吧!”
冯乐真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头。
庆王妃定定与她对视,兴奋得脸都扭曲了:“冯乐真,失去心上人的滋味如何?记住了,他是因为你才落到如今的境地,你日后每一件华美衣裙,都染着他的血,吃的每一口珍馐美味,都是他的肉,你要一辈子为他的死自责内疚,到死都不能解脱……”
“动手的人,于几十米外准确无误将箭射进他心口下一寸,你确定自己找的乌合之众有这种本事?”冯乐真悲悯地看着她,“自责内疚?你未免太看轻本宫了。”
庆王妃愣了愣,明白她的意思后遍体生寒。
已经入秋,即便是深夜,天气也热得厉害,整个长公主府都透着一股燥意,唯有暗牢入口还算凉爽。
阿叶迟迟等不来自家殿下,便百无聊赖地在十米外的石墙上划个十字,捡了些石子扔着玩,石子有大有小,轻重也不一样,但从她手中扔出去,每一颗都准确无误地击中十字。
第20章
扔完最后一颗石头,冯乐真也从暗牢里出来了,阿叶赶紧擦擦手迎上去:“殿下。”
“傅知弦醒了没有?”冯乐真问。
“殿下。”阿叶急匆匆迎上来。
冯乐真:“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阿叶扶着她往外走,“殿下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奴婢叫后厨送些吃食吧,您多少用一点。”
“本宫不饿。”冯乐真拒绝了。
阿叶抿了抿唇:“那、那奴婢服侍您安寝?”
“不必了,本宫还要……”冯乐真拒绝的话说了一半,便对上了她泛红的眼圈,一时语气都软了,“哭什么。”
“奴婢没哭,”阿叶胡乱揉了揉眼睛,“就是有些困了。”
“那便早些休息,你今日也辛苦了。”冯乐真温柔哄道。
阿叶答应一声,低着头转身离开,冯乐真看着她难过的背影,突然忍不住唤她:“阿叶。”
“在。”阿叶连忙回头。
冯乐真无声与她对视片刻,问:“关于今日本宫让你做的事,你可有什么疑惑?”
阿叶摇了摇头,认真回答:“殿下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奴婢只管听令行事,奴婢难受,是因为……担心殿下。”
冯乐真笑笑:“本宫有什么可担心的,赶紧回屋去吧。”
阿叶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冯乐真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步朝主寝走去。
已经寅时了,长公主府往日这个时候,连园子里照亮的灯笼都熄了,除了值守的侍卫,几乎见不到任何人,而今夜却是灯火通明,路上更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好似白天一般。
冯乐真回到主寝时,屋内只剩沈随风一人守在床边。
“他们人呢?”冯乐真问。
沈随风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又重新靠在椅子上打盹:“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我让他们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