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阿叶不懂。
傅知弦看向紧闭的房门,唇角笑意不改:“有时候,你觉得不好的事,也未必是坏事。”
御书房内,冯乐真拂开垂下的纱幔,出现在桌案之前。
冯稷听到动静抬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皇上……近来可安好?”冯乐真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有一瞬的恍惚。他只比她小半岁吧,说起来还没过二十五岁的生辰,怎么就生了白发?
冯稷定定看着她,好半天才笑了笑:“皇姐呢,一切安好?”
“还算不错。”冯乐真回神,微笑滴水不漏。
“朕觉得皇姐的日子也算不错,”冯稷站起身来,慢吞吞绕过桌案,“大权在握,民心所向,还风华正茂,天下所有的好事都被你赶上了,日子又怎么会差呢。”
冯乐真后退一步,浅笑:“皇上说笑了,我若真如此命好,也不至于在营关待四年了,如今种种,无非是不认命罢了。”
“不认命……”冯稷低喃浅笑,“好一个不认命,这次回来,皇姐打算何时离开?”
冯乐真:“怎么皇姐刚回,皇上就想着赶人了?”
“朕倒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皇姐也挺忙的,没必要一直在京都空耗,毕竟京都有朕一个皇帝就够了,你说呢皇姐?”冯稷看向她的眼睛。
冯乐真扬唇:“是啊,京都城有一个皇帝就够了。”
冯稷表情倏然冷鸷。
姐弟做到这地步,无非是相看两厌,走个过场冯乐真便先一步离开了。
御书房外,傅知弦还在等着,似乎想送她回家去,可惜屋里的冯稷唤了他一声,他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殿下,咱们改日再聚,到时候我与你好好说说这个杨阅山将军。”傅知弦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直接进书房去了。
冯乐真皱起眉头,同阿叶一路走到宫外坐上马车,才说了一句:“这个杨阅山究竟是什么来历,也值得傅知弦翻来覆去的说?”
“……这个不重要,马上就该回家了,殿下您帮奴婢看看,奴婢身上可有僭越的东西?”阿叶颇为紧张。
殿下总喜欢赏她些不合身份的好东西,她离开京都前,都老老实实收起来,但去营关之后没有秦管事管着了,她便渐渐放肆起来,动不动就玲琅满身,刚才还是傅大人提醒她一句,她才突然想起来要赶紧摘了。
冯乐真本来思虑重重,结果一看到她苦大仇深的模样,顿时笑了出来:“婉婉刀子嘴豆腐心,哪次也没有真罚你,你总这么怕她做什么?”
“别管什么豆腐心不豆腐心,单她那张刀子嘴就够人受得了。”阿叶欲哭无泪,将全部首饰都摘完后,一低头看到身上衣裳,才想起这是殿下给的布料所制。
……若她记得没错,这好像是县主以上才能用的料子?阿叶惊恐地睁大眼睛,确定快要到家来不及换衣裳后,掀开车帘就要跳下去,冯乐真赶紧把人拦住,好说歹说总算是劝好了。
“那待会儿进府的时候,殿下可要帮奴婢挡着点。”阿叶再三叮嘱。
冯乐真无奈,但也都答应了。
马车很快到了长公主府,留守在京都的仆役侍卫们全在门口等着,一看到冯乐真从马车上下来,顿时激动地跪了一地。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冯乐真看着跪了一地的熟悉面孔,眼角也微微湿润,只是再心绪万千,也没忘了将阿叶牢牢挡在身后。
她四下看了一圈,没有找到秦婉的身影,正要问人时,秦婉便从门洞里急匆匆跑来了,身后的阿叶嗷呜一声扑了过去:“秦管事!我真的好想你啊呜呜呜你怎么老成这样了,你这些年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她抱住秦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婉眼圈也红得厉害,一边抱紧她一边看向冯乐真:“殿下恕罪,我这会儿……也没空给您行礼了。”
“无妨,”冯乐真哭笑不得,再看到秦婉眼角淡淡的细纹,心里也不好受,“这几年你实在不容易,本宫回来了,你以后的日子也可宽泛些了。”
阿叶抽抽搭搭放开秦婉,站在一边抹眼泪,秦婉总算松了口气,往她手里塞了块帕子后,郑重朝冯乐真跪下扣头:“奴婢秦婉,恭迎殿下回府!”
“快起来,”冯乐真笑着扶了一把,扭头看一眼府中众人,“诸位这几年都辛苦了,待会儿都去找范公公领赏!”
“多谢殿下!”
“奴才谢殿下赏!”